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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吳大山是老職工, 一個月加一起125元,房租1.25元, 車費1塊, 吃喝花用四五十,支援小兒子七八塊, 給孫子孫女, 兩三塊零花,一月能存五六十, 中上之家,以前她有多驕傲,看了弟弟的花費就有多打臉。
深吸了口氣,她告訴自己,她是來和解的,口袋裡裝的是幾年來所有的積畜,小兒子住的兩間屋子,算上公用部分近四十個平方,市場價,一個月要5.76元租金,她按五塊給,十年就是……600元。
為了這六百塊錢,昨晚,老大跟老二打了一架,大兒媳罵她偏心,嚷著以後不給她養老,她疼誰讓誰養去,小兒媳氣得跑回了娘家,孫子孫女嚇得大哭,丈夫要跟她離婚。
不等她心情平復,顏明知父子抬著彩電進來了。
顏明霞忙把換下來的棉鞋放到一旁,走進客廳讓開位置。
懿洋給弟妹一人端來杯蜂蜜水,遞給她一杯紅糖茶,上前拔下黑白電視的插頭,收起天線,將黑白電視抱到一旁的書桌上。
顏東錚和父親小心地放下電視,掃眼跟兒女坐在沙發上的顏明霞:「大姑一出院就過來了吧,吳志國、吳志軍知道嗎?」
顏明霞聽著就格外刺耳,以前都是叫哥的:「東錚,志國、志軍是你表哥。」
顏東錚眉鋒一凝,面上已露出幾分不耐,換上拖鞋,劃開紙箱,一把將電視從裡面抱出來放在條几上,給懿洋安裝,顏東錚拉張小凳子坐在顏明霞對面,雙手交握:「大姑直說吧,你過來想要什麼?房子免談。」
顏明霞震驚地看著條几上的進口彩電:「這、多少錢?」
「兩千四,」秧寶一點也不懂得掩飾,脆聲聲道,「是彩電哦!可惜小了點。」她當沙皮犬時見過更大的——65寸,還見過星際的全息投屏,所以眼前的彩電就有點不夠看。
「兩、兩千四……」顏明霞看著顏明知都帶了點怨恨,「你有錢買進口彩電,就沒錢給你外甥弄一間屋子?你當年買下老弄堂的兩間房才多少錢!有這台彩電貴嗎?」說到最後,顏明霞從進屋就一再壓抑的怒火、委屈、不甘、怨恨,瞬間爆發了,一把將手裡的杯子朝彩電摔了過去。
懿洋手扶著彩電,剛將後面的插頭擺弄好,扭頭去裝天線,那杯子「啪」一聲就蓋在了腦門上。
被還有些燙的紅糖茶潑了一頭一臉。
還好方才給她用的是竹杯。懿洋想著,伸手摸了下生疼的額頭,觸感不對,一看指尖沾著血。
那杯子被竟革搗蛋地拿刀劃了幾筆,上面帶著毛刺,本來要扔的,沐卉單獨放在了一旁,懿洋不知道,倒水時,順手就拿來用了,他握的那半圈,打磨的很光滑。
杯子從額頭上砸下,劃了兩三道細細的口子,皮膚嫩,血珠很快一個一個就冒出來了。
秧寶嚇得尖叫:「哥哥毀容了!」這個時代可沒有修復液。
顏明知慌忙去拿醫藥箱,顏東錚站起來扣住懿洋的頭查看,竟革鞋一蹬,爬到沙發上,一把抓起腳邊的抱枕對准顏明霞就是一頓猛錘:「老巫婆,醜八怪,小爺的大哥你也敢打,咬死你!」
顏明霞一開始挺愧疚的,被竟革這麼一打,更怒了,家裡一個個怨她,弟弟不幫她也就算了,一個小輩也敢爬到她頭上對她又打又罵:「王八犢子,缺教養的玩意兒,你打誰呢,說、誰教你的?是不是你媽?啊~你個壞種,鬆開、鬆開……」
秧寶撲過去抱住她的手臂,死死壓著不讓她打小哥,嘴裡跟著嚷道:「不准說我媽,你才壞呢,你壞,你全家都是壞種子!」
沐卉拎著大包小包上來,看到的就是一屋子亂象,搭眼一掃,她差不多便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大衣布料等往臥室的門口一堆,沐卉挽了挽袖子,拉開兒子閨女,架起顏明霞一隻胳膊就將人拖了出去。
「放開、放開,沐卉,我是你大姑,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明知、顏明知你給我出來,打人了……打人了……」
秧寶噠噠跑到門口拎起她的兩隻棉鞋,叫道:「媽媽,她還沒有換鞋。」
顏明霞穿的是沐卉的新拖鞋,秧寶可舍不得讓她穿走。
秧寶拎著鞋急急追了上去,彎腰去拽她腳上的拖鞋。
汪老太、韓教授聞聲出來,想著勸勸沐卉,有什麼坐下好好說,明知就這麼一個姐姐,別弄得太難堪。結果,就見顏明霞一臉猙獰地踢向了秧寶。
「秧寶小心——」
沐卉真怒了,擰著胳膊往後就是猛然一甩。
「撲通」一聲,顏明霞砸在鋪有棕紅色瓷磚的地上,呻/吟著半天起不來。
汪老太、韓教授齊齊跑向蹲坐在地上的秧寶:「摔到哪了,秧寶快跟韓爺爺/汪奶奶說說,哪兒疼?」
汪老太小心翼翼地抱起秧寶,伸手摸了摸她的尾巴骨。
韓教授則捧著秧寶的小臉左右看了看。
其實沒踢到,秧寶就是被驚了下,然後腳下一滑,蹲坐在了地上。
沐卉瞪著閨女罵道:「你傻嗎?知道她就是一個壞得流油的老巫婆,還敢往她跟前湊。」
這話說得,汪老太都不知道怎麼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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