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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九連環?」
顏東錚一說,顏懿洋直言沒興趣,太簡單了。
「要我做也行,想個難點的唄。」
顏東錚擺擺手:「先把糯米飯給人送去,這事不急。」
顏懿洋哼了聲,將背簍往永久牌「二八」自行車后座一綁,推起車子,左腳踩著踏板,右腳在地上使勁一蹬,車子順著慣性朝前行駛,右腳借勢抬起,穿過三腳架踩住踏板,往下踩上半圈,反回來,如此反覆,一溜彎去了韓連長家。
送誰不送誰,他也不知道,索性往韓連長家一放,讓他給就近的人家分分,左右不浪費,不糟蹋傣寨老鄉的心意就成。
農場不種糯米,這玩意兒,吃多了便秘。
逢年過節才會蒸上一鍋,學著傣寨老鄉做成紅糖糍粑解解饞。
顏懿洋送的糯米雖不如糍粑好吃,卻摻了紅糖,吃著軟軟糯糯,甜絲絲的,對孩子們來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甜點。
韓連長媳婦端出來,沒一會兒就分完了。
有孩子沒吃到,回家可不得跟父母鬧。
「顏東錚也真夠雞賊的,那麼多人進山幫他找孩子,他倒好,不說請你們抽支煙,抓把糖,拿老鄉送的糯米走人情,還不是家家都有,看不起誰呢?!」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他家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媳婦又磕到頭躺在醫院……」
類似的話,亦有那麼幾起。
九點,司機帶著沒有報上名的醫護人員和疫苗、血清回來。
同行的還有陸銘、陸湘。
他們過來是想看看若是疫苗、血清不行,中醫方面能不能幫忙緩解一下孩子的病情。
顏東錚沒讓陸銘給顏竟革號脈,怕他看出什麼,正好這時,張蘭來了,一聽說滬市來的專家,二話不說拽著陸醫生就走,要他趕緊去醫院給俞景現看看。
陸湘擔心爺爺,忙跟上。
護士長給顏竟革打完血清、疫苗,祖孫倆還沒有回來。
這一天折騰的,撐到這會兒,顏懿洋和顏竟革都有些睜不開眼,困。
怕顏竟革半夜發瘋、傷人,韓連長和護士長不讓他回家住,也不讓去醫院。
顏東錚把顏懿洋送回家睡,自己抱了蓆子被褥過來,給顏竟革靠牆鋪了個被窩。
他倒也乖覺,往被子裡一躺,一秒睡了過去,小呼嚕打的跟吹哨似的。
韓連長抱著自己的鋪蓋過來,一聽就笑了,這是累慘了。他心裡比較樂觀,覺得能吃能睡,孩子多半沒事。
「我睡了,」韓連長把鋪蓋一鋪,躺下道,「有事叫我。」
他凌晨三四點就得起來割膠,下午兩點進山開荒砍壩,不睡不成。
顏東錚:「你睡這成嗎?」地上潮潮的,他的被褥又薄。
「我一個人能看住他,連長你回去吧。」
回應顏東錚的是連長一聲長笛似的呼嚕。
得了,這下辦公室熱鬧了,一大一小跟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呼嚕打的響,拉的長。
顏東錚無事可做,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有《人民日報》、《雲省日報》,還有幾本《紅旗》雜誌和一份《兒童畫報》。
韓連長的愛人在小學當老師,《兒童畫報》應該是她訂的,上面有幾筆稚嫩的字體,多半是他家孩子拿過來,看完了,忘記拿回去了。
顏東錚翻了翻,人物、場景配著文字拼音說明,畫面極是簡單。
後面有徵稿信息。
一個小故事,不知能給多少錢?
念頭一閃而過,顏東錚放下畫報,打開了《人民日報》。
凌晨一點多,陸銘不放心顏竟革,抽空過來了一趟。
顏東錚把他讓進屋。
睡著,怕血液不通,顏東錚早把顏竟革手腳上的繩索解了。
陸銘號了號脈,凝眉沉思道:「會不會是弄錯了,你家小子得的不是狂犬病?」
「我們連隊醫院的方院長親自下的診斷書。」顏東錚硬著頭皮道。
「狂犬病晚期有兩個階段,初始,患者會對外界的多種刺激、風、光、聲,表現得非常敏感,醫學上我們稱它為興奮期,興奮期過後是麻痹期,患者會由安靜進入昏迷狀態。下午他的興奮期已經過了呀?」陸銘實在想不通,按理,顏竟革這會兒該昏迷不醒才對,可你聽聽他的小呼嚕就知道,睡得多踏實!
「會不會血清、疫苗,起了作用?」
「有這麼快嗎?」
「竟革體質好,從小到大就沒怎麼生過病。」
陸銘想想,也不無這種可能:「還是把他的手腳綁住吧,以防萬一。」
「好。」
送走陸銘,顏東錚才算鬆了口氣,後繼只要慢慢教他認人、識物、知理就好,稍顯不正常也沒關係,完全可以推在狂犬病後遺症上。
畢竟,狂犬病後期治癒的少之又少,沒有什麼參數,正常不正常誰又能說得准。
翌日一早,陸銘、陸湘要走,走前又來給顏竟革把了把脈,脈博強勁,完全不像一個病人,可以肯定,人是活過來了。
這樣的例子太少了,陸銘想把顏竟革帶去鎮醫院,來個專家會診。
顏東錚以不想給人添麻煩為由,拒絕了。
顏懿洋不想跟一幫小屁孩坐在教室里聽課,以想看媽媽、妹妹為由,翻身跳上了送陸銘、陸湘的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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