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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個看似雲淡風輕的微笑卻讓庭筠始終坐立不安。
這個有蘇安筵,決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還沒理出什麼思緒,剛被關上的門突然被不客氣地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那麼堂而皇之地闖了進來。
庭筠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祖宗怎麼來了。
「有蘇安筠!不准躲被窩裡去!」
青丘白淵眼疾手快地扯過被子一角,用巧勁兒將卷著庭筠翻了個邊兒。
庭筠張口就要懟,卻在看見青丘白淵那張臉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那張原本俊俏的臉蛋不知道被誰揍得鼻青臉腫的,花花綠綠的傷,脖子上還有一圈像被毛圍巾掐了的痕跡。
哪個神仙幹的好事?合該給他發麵錦旗!
「好心來看你,你竟敢取笑本少主!」白淵氣的不輕,「我這幅樣子是因為誰啊!」
「誰啊哈哈哈,難不成是因為我?」
「不是你是誰!你那個野種『好』哥哥,明明是我找到你們的,領著幫手要帶你們回去,結果呢?不感激涕零就算了,他跟個瘋子一樣!那架勢就差把我殺了!」
那時候佛祠里,那個野種根本不讓別人靠近有蘇安筠半分,偏偏他那半人半獸的狀態還強得離譜。
倒是有蘇安柏那老東西,看他這個樣子居然還高興激動地很。跟個病入膏肓的人看見解藥一樣,眼裡那賊光壓都壓不住。
最後還是這老東西趁著他們戰鬥時,派人假意偷襲安筠,那瘋子果不其然就不打了,飛快趕去她身邊,然後就被有蘇安柏給陰了一把,不知道搞了個什麼術法給弄昏了。
白淵越想越委屈,整個人也有點兒萎靡下來。
他這三界數一數二的臉,竟然落得如此田地,害得她都不敢去見明月,現下還要被有蘇安筠這個毒婦嘲笑。
「還不是為了儘快把你帶回來治療……」
庭筠看著這富幾代小少爺難得不張牙舞爪的樣子,收了大笑,但還是沒忍住彎眼,「你這是……沒打過我哥哥?」
看來她睡著後嗔痴又現了始祖化,不過應該時間不長,就被有蘇安柏遏制了。
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趕快打發走青丘白淵就去看看他。
所以在白淵高挑起眉就要反駁的時候,庭筠朝他勾了勾手,「過來,我有個好辦法能讓你不疼。」
白淵不知道怎麼就熄了火,不自在地偏過了眼睛,卻還是半信半疑地把頭湊了過來。
略帶涼意的手扶上他臉頰,然後一路癢呼呼攀過眼角額頭,最後放在頭上,在漂亮無害的微笑里,打了他頭一下。
「騙你的~」
然後在白淵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鑽進被窩,將自己包裹在裡面,聲音悶悶地傳來:「病人好累,要睡了,你自便。」
白淵覺得有蘇安筠一定是下了什麼邪術,因為他明明應該感到被冒犯的憤怒才對,可居然真覺得被她手撫過的地方都止疼了一樣。
他愣愣地真就這麼走了,等回神的時候,等在亭中的族中同伴頗為真摯地說著:「至於嗎?這麼一段路你耳朵就凍著了?這麼紅。」
「……閉嘴!」
「你把看見的給我忘掉!」白淵甩袖,逃一般離開。
——
雖然驚奇白淵這次居然這麼好脾氣,但庭筠也沒在意多久,利索地穿衣穿鞋下了床,才穿好大氅,通訊玉簡就收到了幽夫人的「視頻請求」。
幽夫人開頭對她的身體狀態問了兩句後,就開始進入主題:
「安筠,這裡是有蘇與青丘的交界,也就是曾經的狐族主都,我與你父親正在準備狩獵節事宜,以推行計劃。雖是做餌,但你不必害怕,狐族已做好萬全準備,必定護你周全。」
狩獵節今年輪到有蘇族主持,其中有一項傳續至今的古老儀式,那時候是虺蛇唯一動手的機會,狐族預備做局擒獲他。
幽夫人頓了頓,補充道:「另外,你將介什麼的一同帶來。」
「什麼?」庭筠立即演上,狠狠皺眉,十分不能理解的質問:「竟然讓他也去?他配嗎?」
幽夫人卻一句話堵住了所有情緒:「按我說的做,病就能治好。」
庭筠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冷著臉算是默認同意了。
「你和他關係怎麼樣?」幽夫人突然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和他能有什麼關係?!」
「聽你父親說,他好像很護著你……」幽夫人笑地看不透,「所以,你要好好利用這點,讓他更加信任你。」
「不是?母親你昏了頭嗎?他一個混雜低賤血脈的野種!你居然要我去討好他?他的信任對我有什麼用處!」庭筠借著發瘋語錄拋出自己的疑問。
「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安筠。」嚴肅後幽夫人又有意放軟語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母親還會害你不成。」
「……行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庭筠直接掛斷了通話。
她舒了口氣,雖然這樣真的很不對勁,但好的地方就是,她不用再想方設法明面上的折磨針對介嗔痴了,畢竟總是維持這種狂犬人設真的很心累。
庭筠攏了攏大氅,開門後看了眼兵馬俑一樣的守衛,決定還是問別人,於是叫住正端著食物的一位侍女,「唉,介嗔痴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