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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患有某種不治之症。
庭筠的靈力被封鎖了起來,現在身無縛雞之力,還有個極其難對付的塗山祈。但既然他並沒有對她使用血腥的手段, 而是將她安然無恙地「請」到了這個安靜的地方, 就說明,
他很可能是需要利用她做些什麼事。
「難道您找我來,便只是告訴我,我命不久矣嗎?」
作為「阿筠葉」, 她自然不可能與塗山祈有過交集, 所以庭筠便只能裝作並不認識他。
塗山祈輕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氣。」隨即起身放開了手。
「苗疆青羽這一脈, 養蠱養到最後, 只剩了兩隻, 而按照一慣傳統,除非決出勝者, 否則不死不休。」他不急不緩地沏著茶,
「可惜,這兩隻蠱蟲爭鬥的實在激烈, 以至一個也沒能活下來。」
他話鋒卻突然一轉,「————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其實, 有一隻,拖著近乎全毀的身體,奇蹟般存活至今。」
水聲淅淅落入杯中,茶香愈發濃郁綿長。
塗山祈將目光轉向庭筠,「不過,這沒有金丹的殘破之軀,已是強弩之末,也許下一刻,就會七竅血盡,爆體而亡……」
很好,套出了這個原身的過往。
庭筠心想,用不著說什麼威脅意味的「也許下一刻」,因為「蠱蟲」阿筠葉早就已經死去————她剛來時,溪邊那些血根本就不是什麼試草藥中毒,0929因為不會透露任何劇情有關信息,所以騙了她。
其實根本就是阿筠葉因為沒了金丹且一直未能找到解決辦法,在那次外出時就暴斃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庭筠抬眸與他對視:
「您需要我做什麼,才會幫我活下去?」
塗山祈始終氣定神閒,似乎他們現在不過是場朋友間最普通的交談,他微微抬手,示意庭筠在對面坐下:「不用這樣嚴肅,既然你同意了,我們便是合作關系。」
「你雖不斷剖他人的金丹來使用,但終究並不適配,使用一段時間後便會失去效力。
除卻有妖族一等醫師親自主治,我還為你準備了,與你修習術法全然一致的修士金丹————苗疆青羽的聖巫。」擱置的茶杯底一聲輕響,他繼續說道:
「也就是,你的師父。」
庭筠看著這張高潔如松雪的臉,周身不禁泛上了冷意。
真是個聖人皮囊的惡鬼。
「您準備的十分周到。」庭筠眉眼無波無瀾,「所以條件到底是什麼?」
「放心,對你來說,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塗山祈突然將一個瓷瓶推給庭筠,「不必著急,你剛才傷得有些嚴重,先把藥吃了再說。」
他略顯反常的態度讓庭筠覺得哪兒哪兒都透著古怪,索性直接問道:」您似乎並不是什麼廣施善心的人,我同您更是才第一次見面,這種關心……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塗山祈難得地怔愣了一瞬,隨即望向庭筠那雙青瞳,
「大概是,你和我一位已逝的故人有些相像。」
他眼睛彎起些微的弧度,「是我的堂妹。」
哈?你塗山祈哪有什麼堂妹?
庭筠在心中撇了撇嘴,真是從這人嘴裡聽不到半句真話。
庭筠假笑兩聲,打開確認藥沒什麼問題後,便利落地吃下了。
一放下藥瓶,塗山祈便終於開口說出了他的條件:
「同你一起來到有蘇的,叫介嗔痴的人……」
霎時間,機械音緊隨其後:
【叮————主線節點提前觸發
請宿主完成以下劇情……】
——
空曠山間,殘風細雪不歇,青丘白淵似乎端詳了一會兒眼前的什麼東西,隨後抬手將酒淋在墓前,又拂去了碑頂的積雪,輕嗤一聲:
「真是狼狽啊你……」
他將酒瓶隨手扔下,微微側首,開口道:
「閣下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貴幹啊?」
聽此,介嗔痴也不再遮掩,現了身後便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去。
短短一段時間,似乎長進了不少,倒是小瞧了他。
青丘白淵也緩緩轉過了身。
在看清來人的那刻,他瞳孔驟縮,又緊緊皺起了眉:「是你?!」
「你竟然沒死?」他難以置信卻不知為何,莫名地生出了極大的怒火,「你這樣可笑的野種居然能苟活於世……為什麼她卻……上蒼為什麼會眷顧你這種卑賤之人!」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但我可不是來和你敘舊的。」
介嗔痴並未在意青丘白淵這段無邏輯的話,他隨意抬了抬手腕,一根枯樹枝落入掌心,即刻被濃重的黑霧纏繞包裹。
青丘白淵更是皺起了整張臉,驚詫而厭惡地盯著他:「這讓人作嘔的氣味……你不是狐族嗎!為何會有虺蛇的妖力!」
「無所謂,無足蟲而已,殺了便是!」他手中長戟驟現,轉瞬便攻了上來。
雪地之上,金光與黑霧隨著激烈的打鬥不斷翻騰四散,刀光劍影瑟瑟風聲,看似平衡的局面也卻讓白淵愈加暴躁——
這個家伙簡直是在戲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