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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爹乾的。」
庭筠趁謝商鬆懈,將手從他掌中抽離, 「為了讓母后能入土為安, 這點傷沒什麼要緊,不用在意。」
「言歸正傳, 來找我做什麼?如果還是為母后的事情要死要活,那你去別處發癲, 我可不伺候你。」
有時候庭筠也還是挺佩服謝商的,有這樣充沛的情緒,她要是天天跟他一樣這麼鬧騰,都要折壽幾年。
「你!」謝商深吸了一口氣,又憋屈地吐出:「也就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他終於安分了一點,「母后的事,你放心吧,我不會再這樣沒理智了……我來找你,是想你幫我一個忙。」
「是這樣的,我,我原本挺早一些時候就被允許來找你了,但是我沒忍住,就還是去了凝安殿……」
「你去找趙燦了?」庭筠只覺一陣頭大。
謝商雖似乎有點心虛,但態度還是非常硬氣:「若不是那個賤人,何至於到此地步?母后的死決和她脫不了干係!賞她一個巴掌都是太便宜她了!」
庭筠直覺太陽穴突突地跳,「所以,是你做這事把動靜又鬧大了,陛下便又決定拘你回東宮了是不是?你就躲我這兒來了?」
「現在不是生我氣的時候皇姐,過了今晚,你之後怎麼罵我都行,但我今晚絕不能回去!」謝商拉住她的袖子,
「你幫幫我,就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就夠了——幫我出宮行嗎?我得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謝商!」庭筠猛的甩開衣袖,「還以為你真的是因為母后的之事心中鬱結,才想來找我談心,原來——你是為了見你那位筆友,才想方設法甚至不惜賣乖也要離開東宮?」
「你是一國太子!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怎能如此兒戲?」
「皇姐!」謝商與她對視一眼,迅速低下頭,聲音低沉:「我從沒求過你什麼,這次是第一次,也會是唯一一次,你幫幫我吧……要是錯過了,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
僅剩的那盞宮燈發出的微弱光線,將她們分割成黑暗與明亮的兩處。
這也是第一次,謝商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母后不在,我便只有你了……」
須臾死寂的沉默後,庭筠嘆出一口長氣,抬腳往殿門走去時,與謝商擦肩而過:
「你記住,同我打感情牌,這一回用掉它,便沒有下一次了。」
—
庭筠很快安排好了人,將謝商送出了宮,雖然謝商一直想解釋,但庭筠覺得已沒有什麼聽的必要,所以就由紫蘇出面去打點一切。
她坐在椅上,看著壺中新煮的茶溢出絲絲熱氣,思緒像是隨著它的升騰而不斷發散:
雖然系統從不透露半分劇情,但從檔案資料中姓名那欄從未變過的「明月」來看,她不管是處於何處,應該一直都這個名字。加上小說中一般不大可能有角色和女主同名,並且既讓嘉懿公主作為「惡役」,那麼故事背景便一定是發生在爻國,且主角一定會和她產生交集,
綜上幾點,那個雍州刺史之女——明月,便是這本《關山月》的女主角。
而問題便是,她是怎麼從妖界的兔妖搖身一變成為人界女子的?男主塗山祈呢,又在何處?
————這點庭筠偏向於類似魂魄離體或者是渡劫一類的設定。
或許原著構建的這段人界劇情,本意可能是想主角拋卻從前的身份束縛,在新的身份下明確和互通心意。
那麼按照現在這情況,庭筠覺得謝商八成是原著的什麼幾線男配,為男女主的愛恨糾葛添磚加瓦。
而她也終於有些實質性地認識到,所謂的原著力量是多麼難以抵抗————在謝商沒自己開口說那個筆友前,庭筠像是被屏蔽了一般完全發現不了他養了信鴿,以及頻繁叫人打造各式禮物;
或者是她每次即將要影響到重要劇情時,她就會被其他的事情給拖住腳步,比如她本可以在那天攔住蘇時蘊,卻被酒及那個薰香弄得昏睡過去,又比如今天,謝商衝動犯錯時,她先是在皇后寢殿後是去了書房,和他去凝安殿完美交錯。
系統不允許她插足任何主線,又放出看似放任她自由行動的煙霧彈,悄無聲息地讓她兜兜轉轉還是走上了預定的軌道。
但那又如何,她可沒有認輸。
畢竟前路未定,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
現下,最重要的的一個點,就是既然說嘉懿這個身份存在的本身就是天然阻礙,那麼表明她和明月及尚還不是在何處的塗山祈,是對立關係。可雍州本就是爻國領土,明月又出身世家,那麼何來的「對立」呢?
壺中的水止了沸騰,漸漸平和,庭筠拿起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剛抿下一口,推門聲響起,紫蘇回來了。
她辦事庭筠一向放心,便沒有繼續說謝商的事,而是問道:「今日見了那個人了嗎?感覺如何?」
說到這個,紫蘇眸中露出複雜之色:
「剛瞧見她那張臉時,著實把我驚住了。
而後我根據殿下您的交代,想教導她禮儀,沒想到她原本就是有底子的,根本無需我指導。所以我隱隱有猜測,她可能是家中突逢變故才會淪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