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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最要緊的,是找到能夠落腳的地方。」
明月忙不迭地點頭,「好!我去看看有沒有路,你堅持一下。」
她起身正準備離開,卻驀地被慕塵緊繃的話語止住了腳步:
「你腕上那條珠串,何處得來?」
明月不明他突然的嚴肅:「是、是他們最開始說為表感謝而送我的,我,我忘了摘下了……怎麼了嗎?」
慕塵短嘆一氣,「適才它發揮了功效,偽裝便破了…」他閉上眼,盡全力調息內力:「是能夠定位的法器,想來,很快便要追上了。」
這一言如同一記悶雷,敲得明月眼前有些發黑,她頹然而恐懼地將串珠手鍊瞬間扔出極遠,手止不住地顫抖著。
下一刻,陰森森的男聲響在耳畔:「這叫我好生傷心呀,明月姑娘~」
濃煙一般的妖氣中,兩個顯露出半獸化的男妖,正並排站在不遠處。說話的那名轉著手中的刀,語氣掩不住得意:「之前不是還說很喜歡,會很珍惜它嗎?怎麼丟了呀?」
明月攥緊了衣擺,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另一名相對沉默的男妖不耐道:「廢那麼多話幹什麼!動手!」
說著便率先沖了過來,在尖銳的獸爪就要掏向明月胸膛時,一陣銀光化作屏障,其上的道法符文瞬時爆發出強大的靈力,將對面的兩妖衝擊出數十丈,逼出幾口血來。
等到他們再抬頭時,面前已然沒了兩人的蹤跡。
「哼,那臭道士中了毒,還帶個累贅,跑不了多遠。」
他們對視一眼,分別朝左右包抄而去。
……
匆忙急促的腳步不斷在山林間變化著路線,被布條簡單包紮的傷口仍舊在不斷滲血,慕塵的面色愈加蒼白,最終,在不停地躲避後,他們被逼到了一處山崖前。
「沒路了……」明月攙扶著慕塵,神色有些絕望。
前方是絕境,而後方,兩名窮追不捨的妖已經無限接近。
慕塵平復了一下混亂的呼吸,說道:「我們跳下去。」
「你瘋了?!先不說這裡是山崖,你這麼重的傷,跳下去是尋死嗎?」明月立刻反對。
慕塵卻並未停止往前的步伐:「我聽到崖下有流水聲,說明有河或者湖;依據石子從這裡落下到聽到聲響的時間來判斷,崖底距離這裡並不算非常高,只是從崖底瀰漫上來的厚重霧氣幾乎遮擋了所有,使得瞧上去可怖很多罷了。」
話畢,兩人已經到了崖邊,慕塵露了一絲安撫的笑:「明月姑娘,大可以信任我一次。」
後方,追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視線,明月一咬牙,跟著慕塵一同跳了下去。
兩妖眼睜睜瞧著他們落入了不見底的深淵,不甘地收了手。
「那下面是那個詭異的林子,裡頭的瘴氣可不是吃素的。」手持短刀的男妖不滿地「嘖」了一聲:「讓那個開價的人自己想辦法進去,從臭道士的死屍上找他想要的東西吧,真是!讓老子白忙活一場!」
……
水聲不斷明顯,但跳下時兩人被中途茂盛的枝幹給承托住了幾瞬,枝幹不堪重負而斷裂後,他們便落到了遍布的灌木從中,好在有了緩衝,所受的傷害大大減少。
但慕塵還是因傷勢過重,意識逐漸昏沉,正當他想起身療傷時,卻瞬間察覺到了危險————這霧氣!
他立刻總用衣袖遮掩住口鼻,並試圖提醒明月,可明月卻早因吸入了較多的這霧氣而昏迷了過去。
這詭異的霧氣無孔不入,兇猛異常,今日遭受多次攻擊的慕塵,終於不堪重負地倒向地面,那條溪流就在右身旁一臂之距,水流聲在耳邊分外清晰。
模糊的視野里,似乎右有一道身影從溪岸而來,許多時明時暗的亮光在那人身上,像翩躚的蝶,
叮鈴叮鈴的稀碎聲響,一步一步的靠近,在他徹底陷入黑暗前,停在了他面前。
——
庭筠出了一趟門,撿回來了三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貓的斷骨小可憐、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女主、以及,不知道是誰又為什麼在女主身邊的道士。
花費了她一個昂貴的中上品傳送符,得到了在小屋裡排排坐(躺)的「植物人」。
夕陽早已沒入山谷,夜色迅速蔓延,屋內已經點燃了所有燭火。庭筠給情況還行的其他兩個人簡單餵了點解毒的,以確保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然後就集中精力對付棘手的「狸花貓」。
縱使是第二次看到這樣生生被剖去一段妖骨的場景,也接受了關於原身的毒修記憶,可中途庭筠還是停下了好幾次,偏過頭冷靜下後再繼續,直到將除卻那段骨頭外的傷勢控制和處理好,她才終於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就在她思考著如何解決這段妖骨的問題之時,驚奇的事情那麼發生了:
燭火的照耀下,那空出了一段骨頭的區域,正緩慢地生長起新的骨!
庭筠有些懷疑是否是疲憊下的錯覺,便壓低了身體,直接湊上前細緻觀察。
而事實也證明,她並沒有眼花。不過片刻,脊骨就重新恢復了原樣,再也看不出剛開始那般慘烈的模樣。
庭筠震驚過後也不再怔愣,立馬做起後續的結尾流程。
介嗔痴的體內,現在居然已經全然沒有了狐族的特徵,這只能說明:他本來就不是狐族,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擁有了這種「血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