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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有些猶豫,小步小步的挪動,明月不耐煩地催促:「快啊!」
他心一狠,大步邁開,抬手對著庭筠就是一劍,然後在劍刃觸上藍光的那一刻,幾許光點瞬間沿著劍身攀到他手上,霎時間戲劇重演,那人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殆盡,並且繼續蔓延,慘叫聲中,長劍和人全都摔落在地,頃刻間就沒了呼吸。
明月包括剩下的幾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沒能得逞還反受制約的她憤怒至極,抓起剛才餵給庭筠不知名藥水的瓷碗就要砸過去,門外卻傳來驚慌的一聲:「主上!」
明月聽到這個聲音,約莫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事,便停下了動作,有個年長很多的男人神色慌亂地走到她身邊,附耳過去輕聲說了句。
「怎會如此?!」
明月頓時如臨大敵一般,面色十分難看,近乎是咬牙切齒。
她轉身就要走,就要扔掉碗時突然想起了什麼,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她盯著庭筠,轉了轉手中的碗:
「忘記說了,你還不知道給你喝的是什麼吧?」
她猛摔了碗,四分五裂的脆響中,她一字一頓:
「是我李氏皇族獨傳之秘毒,你想慢慢耗,可以啊,不過月余你就會腸穿肚爛……
就等著在這裡發爛、發臭,被蛆蟲啃食!痛不欲生直到變成一團肉泥白骨!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著出門而去,影子扭曲地映射在微弱燭火的牆面,像是一個猙獰的怪物。
庭筠倒是沒什麼反應,身邊的啞女卻崩潰般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袖,跪縮著像是懺悔的信徒。
庭筠拍了拍她的背,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過道盡頭那扇鐵欄門前,對著被她一身血而嚇地一驚的守衛說道:
「你去傳話給你主子,讓她回來後來見我。」
「你說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非常重要的、她絕對不會拒絕的事,能夠……讓她贏的東西。」
她說完,又幽靈一般走回了那個牢房一樣的地方。
剛才明月那一通急躁匆忙的樣子,絕對是事情進行的不順利,甚至可能是處在了下風。
要是一切已經如她所願,她斷不可能縮在這裡,肯定早就迫不及待去「重鑄李氏榮光」了,還會在她面前高調張揚地炫耀。
看樣子她發出去的計劃,張之川和蟻穴已經穩步實施,後面只要等到嗔痴率領的北境大軍一回京,局面就回瞬時反轉。
到自己如果什麼也不做,就根本不可能等到那時候。
因為明白敗局已定之後,明月就一定會殺了她。
所以,她假意得向明月證明自己的價值——這個「價值」,就和她要找她談的事有關。
庭筠低低地笑出聲來,他算是明白,這段時間甚至這個位面的後半段,為什麼系統跟不存在了一樣。
因為它們從她後面的行動漸漸判斷出,她正在逐漸脫力控制,所以它們確實是準備放棄她了。
但它們哪會那麼好心地直接放手呢?系統程序式的處置當然不夠,它們要給「背叛者」,施加以慢性毒藥般的懲罰。
————先用不出現、不阻止、放任自由的幻象來麻痹她,用營造出的平和假象讓她放鬆警惕,等到她最毫不設防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國破、家亡、親離、友散、身陷囹圄、不得自由——她在乎什麼,就毀滅什麼。
真是……「高級」的智慧生物啊。
她嗤笑著攥緊了手心,指甲掐入肉中,帶來些末的疼痛。
待到周圍的溫度又變得更冷時,明月第三次來到了這裡,她根本掩藏不好自己的情緒,就差把焦頭爛額寫在臉上了。
其實,她來了,就是她已經處在弱勢的最好證明。
「你最好是別浪費我的時間,趕快說!」
庭筠裝作一副虛弱而絕望的樣子,頹然開口:
「玉璽和虎符。」
「我可以告訴你玉璽和那一半虎符在哪裡,以及,怎麼能拿到它。」
明月愣了一秒,然後開始忍不住地揚起了嘴角。
「我受不了了……這裡我一點都受不了了,我告訴你這些,你放了我、放我一命……」她支撐不住地匍匐在地,「求你、求求你……」
她這幅樣子極大地取悅了明月,她心情立刻就好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骨頭有多硬呢,什麼公主,什麼氣節,不過是一條向我搖尾乞憐的喪家犬。」
「說吧,那東西在哪兒?」
「你,你先答應我一個事。」庭筠像是氣若遊絲,「我太渴太餓了,你讓我住個好地方,讓我…讓我吃飽睡一下,我之後馬上就畫圖紙給你……」
「你居然還有膽子跟我提條件?」明月雖這麼說,但她也知道情勢所急,只能咽下這口惡氣答應她。
等明月下去安排人後,庭筠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瞳孔黑沉如淵。
對於不聽話的傀儡的最後一擊,就是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最終還是走上原定劇情的道路:
————一直與主角作對的惡役反派,為了生存拋卻了一國公主的尊嚴,將勝利的旗幟親手遞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