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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怎麼解釋自己對段安北的欲望,要怎麼解釋自己在他身體裡勃/起的瞬間蒸騰起的燥熱,要怎麼解釋——
陳念南笑著說:「段安北,看天上,看月亮。」
段安北抬頭看去,明鏡高懸,月光皎潔,銀白色的光輝星星點點地撒下,很大,很圓,很美。
可他卻聽見陳念南說:「好醜。」
段安北扭頭看他,好像看見了破碎的陳念南,他的腰杆挺得很直,腳步扎得很穩,可他就是碎了;揚起的下顎稜角分明,可他看起來好脆弱。
段安北沒法兒不愛這樣的陳念南。
熱烈卻克制,美好卻羞赧,偏執卻真誠。就像愛一隻傷鶴。
「很美。」段安北說,「很漂亮的月亮。」
你也是。段安北心中兀自接話。
「陳念南。」段安北說,「我真的不恐同,別怕。」
好像為了證明似的,段安北稍稍傾身,抱了抱陳念南。
陳念南卻當他沒聽懂自己說的,自嘲似的勾了勾唇。
借著月光,段安北瞥見陳念南的笑容,像伸手去撫平,卻還是安撫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這樣的動作顯然不足以安撫陳念南,段安北輕輕攥了攥拳——
再等等,等你愛我而不敬我。
第24章 我也是gay
自那晚之後,陳念南就開始躲著段安北。
一直躲到了周五放學,陳念南坐在座位上用餘光瞥著段安北,想等人好了悄悄跟著他後面。
小鄭的話他聽進去了,對段安北那句「罩著」的承諾也不是虛的,之前猴子的事兒沒了後續,陳念南摔他手機踩他背他都沒敢說一聲,但段安北這兒他未必真不敢報復。
段安北無知無覺地走在前面,陳念南就邊背著單詞邊跟著人看著人。
段安北沒直接回家,他去榆樹下看了小橘小白,刨了兩個罐頭,在意外發現牆根那兒豎著把鏟子的時候笑了:「你爹很細心是不是?」
陳念南臉霎時一紅。之前段安北都用石頭刨罐頭,滿手的泥啊灰啊的,陳念南看不過去,就給人放了把鏟子在旁邊。
可臉上的溫度剛上來,他就看著段安北又放下了鏟子:「但你爹都能用手刨,我也能。」
陳念南皺皺眉,想說他不能,可又沒法兒過去,拳頭攥了一半,段安北又開了口:「除非你爹也用鏟子......但用不用鏟子有什麼關係?誰不是一張皮包著一堆血,誰比誰矜貴了......」
陳念南的拳頭慢慢鬆開,段安北嘀嘀咕咕,陳念南卻搖了搖頭——
不一樣,段安北就該配得上最好的。
段安北餵了貓,在校門口買了兩個雜糧煎餅,小聲嘟囔:「別的都能一樣,這個不行,我不要吃香菜......」
陳念南沒聽明白,只當他是帶給沈蔓的,笑了兩聲,多可愛呢,買個煎餅還能自言自語。
段安北拎著兩袋雜糧煎餅,也不吃,就甩著走,快到家的時候正要拐進文具店,突然就聽見旁邊小巷子裡的動靜。
「這種事兒你威脅不到我。」小鄭的聲音挺憤怒,「我會報警。」
「多新鮮啊。」猴子的笑聲傳出來,「我蹲過幾次局子了沒聽說過?報了警往裡蹲五天我又出來了,你那個學生能耗得過我?高三了吧?多重要的人生階段啊——」
猴子嗤笑兩聲:「我說了,給我拍兩張照這事兒就完了,你學生告老師這事兒我也不追究,再說了,那兩小孩兒明顯談著戀愛呢,抓早戀不該是你們老師的責任?我這是給你創業績。」
「做夢。」小鄭說,「你來一次我報一次。」
段安北皺了皺眉,在小巷子那兒探出個頭。裡面就三個人,一個學生,挺眼熟,像是隔壁班的,還有小鄭和猴子。
他掂量了下武力值。段安北也不是不能打不會打,上次跟陳念南說學了半年散打沒騙人,三對一,勝算挺大,他剛要往裡走,突然就被身後冒出來的手抓住了。
「我來。」陳念南攔著他,「你回家。」
算算這是段安北第四次見著猴子了,打架的場面也見的不少,但就是不知道猴子叫什麼,陳念南沒想把他跟這些人沾一點邊兒。
段安北指著猴子:「那個唇釘人——」
「我來。」陳念南重複。
段安北垂著眼,靠到了一邊。
陳念南的手陡然空了下來,他虛空著捏了捏,又往裡面走。
猴子見著他的時候愣了愣,挺心虛地往後退了退,才皺了皺眉:「這個你也要保?」
陳念南沒說話,默認了。
猴子樂了 :「這學校雇你去做保鏢了?——不會是為了你那個小男友?給人刷好感度賣乖呢?」
小鄭見著陳念南也懵了:「這兒沒你的事兒,回去!」
陳念南指著那個學生:「這個,我管不著。」
他又指了指小鄭:「這個我得保。」
猴子樂了:「你當你是這片區的老大了?」
陳念南從沒管過這些事兒,除非是出了錢,否則從不插手,但算上段安北那次,已經兩回了,要奪人救人不是這麼奪的,都得讓人賣面子。
除非是打贏了。
陳念南把書包往旁邊放了放:「那就打。」
「打什麼打!」小鄭低吼著,「你別插手這事兒,我會報警,讓警察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