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蕭瑾容眼中的笑意更濃,但細看之下,眼底卻是一片蒼涼,「我連一條狗都不如。」
而當時他被打的滿地翻滾哀嚎的時候,他的母親,卻在一旁冷眼旁觀。
事後母親對他說,他所承受的一切不幸,都是拜那個沈家所賜。
當時他以為東家的生活是最好的,整天大魚大肉,連狗都能吃上窮苦人家吃不上的玉米面和葷油的窩窩 頭,可是母親卻說東家的生活不抵那個沈家的冰山一角。
母親還說沈家那個與他年齡相仿,喚做沈泠寒的男孩子,若是養了狗,他的狗一定比東家的狗都吃的還 好上許多許多。
母親望著渾身都是血淋淋鞭痕的他說,你要把本該屬於你的東西,連本帶利的搶回來,讓那個叫沈泠寒 孩子贖罪。
當時他不明白,遂問道:「那個叫沈泠寒的孩子,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啊,他沒有欺負他,打他,罵他 啊?」
「啪」的一聲,母親給了他一耳光。
當時他剛被東家用皮鞭抽過,對疼已經遲鈍麻木了,只記得當時他耳朵一直蜂鳴作響,腦子也感覺轟隆 隆的。
母親打完他巴掌後,問他難受嗎?
他點了點頭。
母親又問他肚子餓不餓?
他都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若是不餓為何他要與一隻狗爭搶食物,還被東家一頓暴打,打的皮開肉綻。 他依然是點了頭。
母親說現在那個名喚沈泠寒的孩子,此刻正被一群人阿諛奉承的伺候著,住著溫暖如春的豪華寢宮中, 穿著最上等的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被所有人寵溺著,過著世上最美好的生活。
然而,沈家那個名喚沈泠寒的男孩,擁有的一切富貴幸福,都是剝奪了他的。
所有的所有的美好,本該都是他的。
第八十九章
所有的所有的美好,本該都是他的。
最後母親像是用盡身上的力氣,對他大暍道:「那個名喚沈泠寒的男孩所享受的這一切,應該是你的, 是你蕭瑾容的。」
一陣夾雜著清雪的寒風拂過,他被凍的一激靈,望著自己被凍的通紅的腳,身上的傷口也被寒風灌的刺 痛,胃餓的像是抽筋了一般的難受。
而那個名喚沈泠寒的男孩,卻享受的世間最奢華,最美好,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那些都是他的,他的......
所以自那時起,他便下定決心要將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都奪回來。
然,蕭瑾容卻不知道衣衫襤褸,飢不擇食,被東家用皮鞭暴打等一切,他童年時的不幸,都是姜氏故意 為之。
姜氏就是為了要在當時他幼小的心中埋上仇恨的種子,然後發芽,成長,最後長成根深蒂固的參天大
樹。
無法動搖!
聽了蕭瑾容的一席話,沈泠寒可以確定蕭瑾容並不是底案上的那個進宮來伴讀的少年。
同時,蕭瑾容也沒有刻意去隱瞞這件事。
但明顯他也不想與沈泠寒提及起自己的身世。
沈泠寒很了解蕭瑾容的性格,他不想說的事情,他是問不出來什麼的,去問也只能換來他的惡語刺激。 沈泠寒不想在被蕭瑾容用他們過去十年間的親密事情,作為鋒利的攻擊武器,刺的他遍體鱗傷。
他真的很疼,哪裡都疼。
「與我拜天地。」蕭瑾容冰冷陰鬱的話語在沈泠寒耳邊響起。
沈泠寒茫然回神,搖頭,「不,朕不與你拜天地。」
「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罷,蕭瑾容腿一掃,沈泠寒膝彎陡然一受力,支持不住,下一刻便跪在了堅硬 的青石地上。
沈泠寒欲要起身,蕭瑾容的一隻手狠狠的按在沈泠寒的肩頭,好似千斤頂一般,壓的沈泠寒病弱的身體 既痛,又無法動彈。
沈泠寒卻仍舊拼力掙扎,但對蕭瑾容卻分毫都不起作用。
蕭瑾容也跪了下來。
一口鮮血從沈泠寒口中噴濺了出來,然蕭瑾容猶如未聞般,面無表情的強按著沈泠寒與自己拜堂。 沈泠寒心頭像是被撕扯的痛,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蕭瑾容顰眉,「沈泠寒你聽好了,今年你即便是死了,也要與我拜堂,入洞房,成為我蕭瑾容的人,而 不是他宴商珂的,那個傻瓜的人。」
蕭瑾容是心煩氣躁的說完這句話的,旋即他一把扯起沈泠寒,「不拜堂了,直接洞房。」
說罷,他拿起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傷口,拿起杯子接了一杯,將沈泠寒牢牢箍在懷裡,強硬的為 沈泠寒灌了下去,「我不會讓你死了。」
蕭瑾容將手中杯盞丟了出去。
把沈泠寒抱到了床榻上。
沈泠寒情緒失控,像是要崩潰,瘋了一般的去抓撓蕭瑾容。
連聲音都破了音,「朕死都不會讓你碰的。」
沈泠寒情緒異常激進,蕭瑾容一時疏忽,臉頰都被沈泠寒抓破一道。
蕭瑾容從未見過沈泠寒情緒如此失控過。
怕沈泠寒一時衝動,做出什麼讓他追悔莫及的事情來。
遂壓抑著憤恨,抽身離開沈泠寒。
但到底是太氣憤,蕭瑾容有氣沒地發,一把將桌子掀翻,又將椅子砸爛,最後瞪了沈泠寒一眼,噙著一 身氣鬱的離開的屋子。
將房門也摔了個震天響。
沈泠寒抱著膝蓋坐在床榻上,呆呆的望著蕭瑾容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