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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他的聲音突然乾澀,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又化作長久的沉默。
李星恩調整著氣息,然後坦然道:「你不要擔心什麼,也不必為難猶豫……」
「無論你怎樣對我,做出什麼選擇,這都不重要,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就好……」
金初晚沒有回答,她也陷入了紛雜的思緒中。
說實話她的心跳有點快。
或許凡人就是凡人。無論是多麼高尚的品德,也會在私心裡因為高貴之人為其低下頭顱而沾沾自喜。
金初晚承認她有被感動,但是也僅僅只是感動。
這一刻她也開始為自己的涼薄而感到震驚。
來自於李星恩的旁白,好像是馬良的神筆,它把一直存在於金初晚腦海中的幾段文字便成現實里的畫面。那些黑白文字逐漸立體起來,又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金初晚讓自己露出一個還算輕快的微笑,她勾了勾李星恩的手指,在他壓抑的期待的漂亮的眸子裡,緩緩點了點頭。
他們還和以前一樣。
這是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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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江臣和夏知河端著晚餐從廚房出來。
四方的摺疊餐桌平時,金初晚一個人用還行,現在加了兩人就顯得十分緊湊。
夏知河嘆了口氣,他瞥了眼金初晚,實在不明白她有什麼魅力居然迷得大少爺屈尊降貴甘願窩在這麼個地方。
但是這些跟他也沒什麼關係,等待會吃晚飯,換了點滴,他就回自己的大別墅休息。
屋外的雨已經漸漸停了,金初晚朝窗戶外看了看,然後坐下吃飯。
她本以為李星恩打著點滴會不方便,但是沒想到他左右手都很擅長,只要把點滴瓶掛好,他也能坐在桌上正常用餐。
期間,夏知河問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我說,你們兩個,今晚該不會要一直留在這裡?」
他只是隨口問問,因為江臣睡衣都換上了,他理所應當的以為他們應該是同居關係。但現在屋裡多了一個病人,他很擔心江臣會把這個人扔到他手裡。
李星恩目光沉了沉,他現在已經恢復很多,他目光移向了金初晚,她沒什麼表情,只是在埋頭吃飯。
他很清楚,如果他堅持留在這裡,江臣也不會走。
少年眼中蘊著淡淡的倦,但他並不想走。
他還有話想和金初晚說。
對於今天的『衝動』他其實並沒有太多後悔。
他總不能永遠在她面前裝作好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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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結束後,李星恩的第一瓶點滴也差不多結束了,夏知河放下碗筷就開始給病人換水。
金初晚和江臣在廚房裡洗碗,她開始犯困,眼睛無力的睜著。
她想休息,但是客人還沒走。
李星恩的點滴還要掛半小時,她看了眼江臣,他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還聊著學校的事情。
K大和T大近期好像有學術討論會,到時候他們說不定還會被分到一個課題。
金初晚聽著好像也有點印象。
「那個應該輪不到我,我們班級好像就兩個名額,應該是班長和學委吧。」
江臣笑了笑,不置可否。
等他們出去後,李星恩又躺在了沙發上。
夏知河正在收拾東西,似乎準備要走。
「最後一瓶了,他體質應該還不錯,吊完水後好好睡一覺,明天如果還不恢復,那就只能去醫院了。」隨後他拍了拍江臣的肩膀,「取針頭的事交給你了。」
金初晚點了點頭,然後目送著出去的醫生。
江臣也沒有阻攔,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希望夏知河出現在金初晚面前。
這個人思維錯亂的很,雖然看起來正常,但其實情緒很不穩定。
容易焦躁,容易心血來潮。
總之早點滾蛋最好。
好像是為了驗證江臣的所想,正在金初晚準備關門時,原本要走的男人卻突然抬手攔住了。
高大的男人扶著金屬門框,只見他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金初晚,然後突然低下頭。
「說實話,我覺得你看起來挺乖的,千萬不要因為男人長得帥就被迷惑。」男人說著用線條分明的下巴朝屋裡某個方向指了指,「尤其是那種大少爺,你把他當凱子吊吊得了,別太走心……」
金初晚聽得雲裡霧裡,然而下一秒,金屬門框便被身後的少年用力關上。
那雙漆黑的眸子陰沉的盯著險些沒來得及收手的男人。
「滾。」
夏知河曖昧的笑了笑,然後領著醫療箱下樓了。
他也不是非要挖江臣的牆角,一方面是心情不好想要報復,一方面他覺得江臣這麼有錢,居然還讓女朋友住這種簡陋的地方。
「渣男,絕對是渣男。」
江臣怒意未消,他低頭看了眼站在他懷中的金初晚,她眼神輕微的顫動著,似乎是被他嚇到。
他抿緊了唇,然後退後了些。
「別聽那個人胡說八道。」
金初晚眨了眨眼,她也沒想到醫生會突然冒出那些話,她想他應該是誤會了什麼,但現在已經來不及解釋。
她抓了抓頭髮,然後又點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