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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優勢一打出來, 女人好像自動就氣短了。
並非女人自己不爭氣,而是這社會狀態。
封建社會, 男尊女卑,新來的安撫使大人還倡導女德, 女人不戴冪籬出門,都要指指點點一下, 何況宋采唐面對的這種?
郭推官一邊說話,驗屍的吳泊就一邊長長嘆氣,搖了搖頭。
話音剛剛落下, 宋采唐還沒來得及回答, 後面又傳來一道聲音。
「郭推官, 你這樣跟宋姑娘說話, 怕是不好吧。」
話音好似是為宋采唐打抱不平,實則透著調侃與戲謔。
也是個熟人, 李刺史。
郭推官一看李刺史到了,還是這個語氣, 哪能不順竿爬?
他恭敬的行了個禮:「我也是為了案子。咱們官府破案,樣樣都得想到,宋姑娘雖是女子,能力卻堪比男子,不能因為她是女人,咱們就特殊照顧, 連案情都不能說了啊。驗屍結果表明, 這女屍房事受虐, 這怎麼受虐的,咱們總得了解啊,萬一哪處留有證據呢?宋姑娘要是連這個都聽不了,接下來怎麼辦,案子還破不破,案情還能不能說?」
郭推官一席話說的極為快速,凜凜大氣:「這女屍就是被誰乾死了嘛,我又沒說錯,宋姑娘接受不了,這一回不願意感同身受了——」
「簡直有辱斯文!傷風敗俗!」
又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郭推官看過去,李刺史就微笑著解釋:「衙差來報時,本官正同安撫使大人一起用飯,聽說案情緊急,劉大人甚為牽掛,便一同過來看了。」
劉啟年一來上任,就主抓女德,貞潔牌坊都辦下來倆了,妥妥的政績,最看不慣宋采唐。往日只是看不慣,今天看這場面,更覺噁心。
他視線森冷掃過宋采唐,好像看到什麼髒東西,袖子一甩:「如此境況,但凡有點自尊心,就該馬上找根繩子勒死自己!」
這話戳的是誰,在場的人沒一個聽不出來。
郭推官心內暗笑,以袖掩面清咳兩聲,識眼色的後退兩步,將舞台讓給安撫使。
這點言語陣仗,宋采唐還真嚇不著。
她十分淡定:「安撫使大人說的對,兇手干出這麼噁心,喪心病狂的事,的確不配活著,待緝拿歸案,刺史大人一定要從重判刑。」
一句話,換了概念,把劉啟年諷刺的人變成了兇手。
這也沒錯,兇手行逕的確可恥,誰聽了都看不下去。
劉啟年吃了個啞巴虧,覺得這宋采唐臉皮太厚,他竟遠遠不及!
「至於郭推官所言,」宋采唐看向郭推官,「我並非想迴避,停屍房內,閻王殿前,屍身我見過太多太多,慘的,爛的,不勝枚舉,至今沒有迷失,還能保持一點同情心——我很自豪。」
她眼眸沉靜,黑白分明,定定看著一個人時,明亮到令人害怕:「郭推官可曾想過,有一日自己怎麼死麼?許那時,我也能對你抱有一點同情。」
封建社會女權不好使,咱們就鬼神。
反正她這手本事,傳來傳去,被傳的有鼻子有眼,閻王爺乾妹妹的話都說出來了,現在小小利用一把,就問你怕不怕!
郭推官……
還真是有點怕。
古人信鬼神,就算不太信,也不敢太得罪。
想起宋采唐的本事,看著這一雙沉靜雙目……郭推官無端打了個抖,這宋采唐是有點邪氣,別哪天真去閻王爺跟前告個狀,劃掉他幾年陽壽!
一時心氣受挫,他沒說話。
宋采唐見四周終於安靜,方才微微一笑:「此女屍生前經受虐待已是事實,我沒其它異議,只是與其在這裡糾結研究什麼姿勢,像巷子口無賴研究春宮那般猥瑣,官府該辦的,是正事。女屍身份查找,生前時間線整理,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哪裡,見過什麼人——」
「所有一切找清楚了,再研究其它不遲。」
劉啟年臉色不好,大約是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訓宋采唐。
李刺史也不高興,郭推官收到眼色,沒辦法,哪怕心有忌諱,還是得硬著頭皮繼續。
「那這女屍胸口不是有刀傷?沒準不是別人凌虐至死,是有別人趁機殺害?看這女屍打扮,沒準就是專門干那種行當的,怕什麼虐?」他還問老仵作,「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反正不管怎樣,就不能承認宋采唐!
吳泊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有,但是非常小。」
「如宋姑娘所言,此女受到虐待,程度頗為嚴重,這樣的傷情,小老兒認為,哪怕是……再接客的可能性也很小,她定然氣力不足。匕首傷痕和其它傷痕看起來間隔時間並不長,死者口鼻也沒有細小白沫,雖在水間,卻不是溺水身亡,早在被扔進水裡時,她就已經死了……綜合所有,小老兒也認為,姦殺的可能性更大。」
在場所有人安靜聽著,並沒有像質疑宋采唐那樣質疑他。
李刺史只問了一句:「你可確定?」
吳泊面色板正:「我等仵作,只以事實表現說話,不敢有違。」
劉啟年問他:「你做仵作多久了?」
吳泊:「至今已三十五年。」
「可有師承?」
「小人曾在汴梁大理寺學習二十餘年。」
「很好!」
劉啟年很看好他:「這個案子,還請吳仵作好生用心,早日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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