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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藺飛舟,此前認識麼?」
紀元嘉看著她笑,又開始繞:「姐姐覺得我們認識麼?」
又不肯老實說了。
宋采唐被他鬧的差點笑出聲。
不僅僅是糕點到手,利誘不在,他不願意說了,而是他心裡有桿秤,理智並未失去,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早早就在心裡劃了條線,什麼事能說,什麼問題不能答,他門清。
宋采唐無奈嘆氣。
這少年太難對付。
但她還是想知道一些事……便換了個問法。
「你可曾——後悔做了什麼事?」
她目光很深,探索之意明明白白。
紀元嘉靜靜看著她,眸底亦一片直白:「沒有。」
他知道她在問什麼,她也懂得他在答什麼。
「我娘教過我,男兒當俯仰天地,磊落坦蕩,一生無愧於心。她曾說過,盼我老時,回望過往,會歡喜來世間走一趟。而歡喜,一定是因為曾經的德行,操守,擔當,成就,感動,絕非是愧疚。」紀元嘉聲音清朗,如月下潺潺溪流,「我答應過我娘,摸著自己的良心過一輩子,凡事三思慎行,絕不做讓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宋采唐有些怔忡。
這個少年……
「那你沒有,後悔沒做什麼事?」
紀元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就有點多了。」
「比如——」
「比如九月底的那艘大船上,我為什麼睡著了,沒發現你們還沒回來,船就開了。」
手慢慢握成拳,背到身後,紀元嘉看著宋采唐,眸底有微光閃耀。
宋采唐對自己的感情有點遲鈍,觀察別人卻樣樣在行,她幾乎立刻就看出來,這少年雖然說了『你們』,指的卻是關婉。
他竟然在肖想關婉!
還不懼她這個做表姐的知道!
關婉那么小,過了年也才十四!
原來這少年不是什麼吃貨,執著於好吃的,他只是執著於關婉做的好吃的!
宋采唐登時眯眼,有種自己家寶貝要被小狼盯住叼走的不爽,語帶警告:「紀元嘉!」
今天招使錯了!不該帶關婉的東西給這小子!
宋采唐後悔沒帶趙摯或祁言來,這樣還能把這小子藏在袖子裡的點心搶回來!
紀元嘉不但臉皮厚,態度還很好,拱手行禮:「姐姐但有問題,盡可問來。」
問什麼問,還有什麼好問的!
宋采唐第一次感情用事,扭頭就走。
反正從這小狼嘴裡也問不出什麼有用東西了……
紀元嘉看著宋采唐背影,放下袖子,小心打開紙包,看了看裡面白軟圓胖的點心。
他會配得上她。
宋采唐走出去很遠,安靜很久,才覺得自己剛剛有點恐怖家長的意思。
古代人們早慧,關婉在她看來還很小,得好好疼著寵著,可在這裡,的確是可以議親的年紀了。可關婉軟萌萌一隻,根本就沒開竅,被人騙了可怎麼是好?
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想了又想,她決定調整心態,以科學的心態面對這個問題,好生解決,好生疏導,顧著當代社會氛圍,不能鬧出麻煩,而且一切必須以關婉意思為先。
關婉要是開了竅,喜歡紀元嘉,那麼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成親等過幾年妹子長大了再說。
要是不喜歡……
哼,幾個紀元嘉也甭想接近!
再聰明再精再心思深都沒用!
前思後想想明白,宋采唐有了主意,就暫時將這事放到一邊,重新關注案情。
她做人很有原則,一事是一事,從不遷怒關聯,紀元嘉是紀元嘉,跟她對谷氏的態度沒關係。
走完關係流程,進牢里見谷氏時,宋采唐仍然很客氣,禮節到位。
可惜谷氏一點也不配合,一如既往執著,就一句話:人是她殺的,她認罪。
之後就再不肯說話,拒絕交流。
宋采唐也明月,谷氏這般並不是針對她,而是心結未去。
不是因為兒子……那為的是什麼?
她為什麼非要認下這個殺人罪?
宋才能百思不得其解。
……
如此兩日過去,三人再次聚首。
趙摯進展緩慢:「厲正智把柄太多,數不清,暫時仍未找出和死者關聯的點。李茂才有點不對……」
他把李茂才最近有橫財入,卻一反常態,沒有去勾欄賭坊浪,反正泡在一個茶坊的事說了。
宋采唐接著他,把堵紀元嘉問話,去牢里看望谷氏的事說了。
當然,紀元嘉有意關婉的事,她沒說。
這與案情無關,跟關婉的名聲有關,這到處講究『名節』的社會,她改變不了,自己也不在乎,卻不能不考慮關婉。
「但我感覺紀元嘉不像兇手。」
辦案多了,總有種直覺。
祁言這邊的信息可就豐富多了。
既然確定死者和左珊珊有私情,按規矩,是可以直接提人問話的,祁言本身出身不差,又拿了趙摯的令,可以當面問,但——
「左珊珊病了,真的病,夜裡沒關窗關了涼,病的厲害,我沒法提人問。」
祁言一邊說著,一邊腹誹這肯定不是個意外,沒準就是左家知道,故意讓左珊珊病的。
未出閣的少女,事涉命案,被提人問供,是什麼好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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