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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
「你不會又要說湊巧吧,左大人,」祁言橫跳過來,歪著頭看左修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這麼多『湊巧』碰到一塊,就不可能是湊巧了喲。」
左修文有些受不了,看著地上碎金子一樣的陽光,眼睛刺得生疼,雙拳緊握,嘴唇翕翕:「你們證明不了的,你們不知道……」
「喲,」祁言做了個鬼臉,怪聲怪調,「左大人這是瞧不起咱們的仵作了?」
他看向宋采唐,扇子搖的輕快,腰板挺得筆直,眉毛差點要飛出去,那個得意得瑟表情簡直了:「我們宋姑娘可是剖得了屍,驗得了骨,為死人說話,閻王爺見了還要有三分關照的驗屍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竟然置疑?」
「這墳里的人死了多久,生前做過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何愛好習慣,哪年哪月受過什麼傷,傷在皮還是在骨,幾時長好,甚至那骷髏頭生前長什麼模樣,宋姑娘都能知道!」
祁言斜斜看向左修文:「怎麼,需要送姑娘一條一條說給你聽麼?」
宋采唐這時才說了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有驗屍格目。」
祁言立刻反應過來:「對,有驗屍格目!來人,呈上來,讓左大人好好看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完完整整的看看!」
趙摯補充:「還有去左修文家鄉查來的左修文往年資料。」
祁言一拍腦門:「對對,都拿上來,看這匪首還有什麼話說!」
左修文是真沒想到,不過接到話過來看一看,對方竟然已經把他查的底兒掉了!
到底怎麼做到的?
這才多長時間?
他連風聲都沒聽到半點!
現在連狡辯都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一切……他處心積慮,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憋著本性忍著耐著得到的一切,就這麼完了麼?
左修文喉頭抖動,吞著口水,感覺自己幾乎要站不住。
宋采唐放下茶盞,聲音如春日潤雨,夏日清泉:「無毒不丈夫,你的狠性,其實很好懂。有些事必須掩埋在塵埃里,別人不知道,不想知道,還可以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想知道的欲|望一旦出現,你就不能再容。呂明月突然找過來,想知道父母的秘密,縱然有過一段父女情深,你仍然覺得,不殺不行。但你又必須要確定她知道多少,有沒有和別人提起過……所以一直虛與委蛇,各種套話,留她在私宅,常往常見,直到最後,你確定了她並不知道多少,也沒跟別人提起過,方才決定動手。」
左修文其實很聰明,這個案子裡,他為了自保,乾脆利落的承認了『外室』名聲,混淆視野,讓她們想不到別的方向,尤其父女,也因為藺飛舟身死,知道二人關係後,直白坦率的拋出呂明月的話,說她有陳年嫁妝,沒跟任何人說過,包括藺飛舟。
反應迅速,脫自己嫌疑的手段多多。
「可惜再聰明,比起別人,還是略輸一籌啊。」
宋采唐目光落到了厲正智身上。
左修文也看向厲正智,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什麼,他目光有些怔。
宋采唐:「呂明月,是厲正智替你殺的吧。」
左修文渾身一震。
厲正智直到此刻,才微微一笑,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宋姑娘此話何意?」
宋采唐眼梢微垂,也笑了:「我在說什麼,厲大人不明白麼?那夜,你將呂明月迷暈,抱著她上到塔樓,穿著特製女子繡鞋,製造出有去無回的腳印,將呂明月扔下塔樓,再翻到外側,跳到下一層窗內,從容離開,下樓,脫鞋——」
「厲但人可是帶兵剿過匪的人,武藝再不濟,這點小活兒,還是沒問題的吧。」
厲正智微笑:「宋姑娘想像很豐富,改行去編寫說書段子,一定有很多人捧場。」
他明顯不想認,宋采唐看的透透,沒生氣,也沒理他,逕直看向左修文:「左大人能不能說說,這繡鞋,為何是你家鋪子裡的呢?這東西——可是你為厲大人準備的?」
左修文真要崩潰了:「呂明月死的時候,我並不在場,我有不在場證明,一切的一切同我沒關係!」
宋采唐:「可是這鞋子,是你為保密,避著人親自置辦的呢,下落何處?你給了誰?怎麼用的?」
左修文直接噎住,無話可說。
「你說你不知道藺飛舟的存在,也確定呂明月並不知道你是誰,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你,那麼你只要殺死呂明月就好,為什麼非得要去殺藺飛舟,讓自己處於一個危險境地?」
宋采唐雙眉英慧,面色從容,聲音里卷點點嘆息:「左大人,你是不是被人誤導了,中了別人的局?」
「你看,現在兩樁命案,只你嫌疑最多,別人完全可以撇得乾淨。」
左修文鼻孔微張,呼吸急促,看向厲正智的眼神裡帶著怨恨。
宋采唐看到了,繼續說:「別人誤導你,提出一個互利互惠,大家都可以脫身的計劃,你想讓呂明月死,他想讓藺飛舟死,不若大家合作——你聽了,是不是?」
事實幾乎明明白白的被擺了出來,再傻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左修文牙齒咬得咯咯響,看起來幾乎要撐不住。
宋采唐看著他,聲音更輕,語調更緩:「最初的計劃,是他幫你籌劃外圍,你不涉其中,只負責殺人,他選好時機,確定別人都會在場,你拿著他給的匕首,殺掉他的仇人藺飛舟,將匕首塞給呂明月,理由後續都是他負責處理圓場,可出現了谷氏,你們的計劃亂了,只死了一個,怎麼辦,另一個也得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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