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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芊芊到底是高門長大,懂分寸,知道什麼時候能鬧,什麼時候不能玩,安安靜靜坐著,倒像個規矩極好的淑女了。
至於案件相關人……
大都不認識凌芊芊,許會以為她是什麼重要相關人物,也不會隨便問,或是挑釁要趕走了。
趙摯高坐,冷麵冷心,不說話,溫元思便主持控場。
首先問的,是甘四娘和甘志軒母子。
「四月初十晚上戊時,你們在哪裡?」
戊時,也就是七點到九點,天黑之後。
甘四娘柳眉習慣性微戚,似染輕愁:「那天生意不好,滷味未能賣完,攤子就沒收,一直等著客人。」
溫元思又問甘志軒:「你呢,當時在哪裡,何時與令堂會和的?」
甘志軒正處在變聲期,聲音有些粗嘎難聽:「我是天還沒黑時,發現我娘沒回來,就過去找人,之後和我娘一起守攤子,直至東西賣完。」
「你二人可是看到了死者?死者當時在做什麼,可有上前同他攀談?」
甘四娘搖頭:「沒有攀談。盧大人穿戴不對,鬚髮凌亂,起初妾身沒認出來,他坐在窗邊很久不動,妾身方才覺得……好像有點像。」
甘志軒點點頭,說辭同甘四娘一樣:「只是覺得像,並不能十分肯定。我娘同我和盧大人沒什麼交集,肯不肯定,都不會上前攀談,他視線看過來時,點點頭是個意思已然足夠。」
溫元思:「其它的呢?死者什麼時候走的,和誰見了面,吃喝了什麼東西,注意到了嗎?可有發現其它任何異常?你二人什麼時候離開的?」
甘四娘想了想,道:「那日……回去的比較晚,戊時過完,亥時初,方才往回走。沒看到盧大人和誰見面,說話也沒有,吃喝……妾身沒注意,但盧大人目光總看向窗外,好似在等什麼人一樣,心思並沒有放在吃東西上。至於有沒有什麼異常……妾身不知道,不熟悉,也瞧不出來。走時匆忙,並沒有刻意去看盧大人的方向,他走沒走,妾身並不知道。」
「你經常見到盧光宗嗎?」趙摯突然插話,目光凌利,「對他很熟悉?」
甘四娘雙眸立刻盈淚:「大人這話我聽不懂!妾身一個市井婦人,如何能同安撫使大人相熟?」
趙摯目光如炬:「不熟,怎麼認出變化那麼大的盧光宗,只因看久了麼?」
「簪子……」甘四娘咬著唇,「盧大人好像很喜歡那個款式,經常戴,別人注意到沒有妾身不知道,但每次他在外行走,妾身看到時,戴的好像都是同一款……」
宋采唐側耳聽著甘四娘說話,亥時,也就是晚上九點,甘四娘離開,不知道盧光宗走沒走。
四月十一,她和溫元思走到豬圈,初次屍檢時,屍體身上屍斑發展到高峰,數量多且顏色重,部分屍斑指壓消失,指離恢復,部分指壓也不消失;屍僵漫延全身,屍體姿勢固定,抬出來時都很艱難;角膜往中度混濁方向發展,瞳孔透視角度很小,種種都表明,死者死亡已經有六個時辰,即是十二個小時,往前推——
死者死亡時間正應該是這個時候,晚上六點到十點。
古代沒有現代的各種檢測技術,也沒有解剖驗屍,想要縮減這個時間,還需要更多供言線索。
甘四娘母子看到了死者,還看了好一會兒,那麼至少八點半前,死者還活著。
宋采唐腦子裡轉著問題,不期然看到了祁言。
祁言正眯著眼,看著甘四娘,笑容……有些壞。
不是垂涎美色的那種,是類似『我知道你在撒謊』的那種。
莫非祁言……知道什麼?
她並沒有出頭問,而是跟著溫元思,看他問下一個。
下一個,是牛保山。
「你問我去那裡幹什麼?當然是喝酒啊!酒館不喝酒幹什麼?倒是那盧光宗,什麼身份牌面的人,那樣的小酒館也看得上?肯定心裡有鬼!沒準就是會小情兒去了!不然怎麼別人注意不到他,就姓甘的娘兒們能認出來?還用問,人家『相熟』唄!姓甘的娘兒們就會玩這套,扮可憐,扭下腰,哭兩聲,你們就都能信了她,我呸!以為她是什麼貞潔烈婦呢!」
牛保山一邊斜著眼睛罵人,一邊表示,四月初十晚,他也看到了盧光宗,跟甘四娘大概是同一個時間。他還看到兩人眉來眼去了,但同樣的,盧光宗在那幹什麼,和誰見了面,什麼時候走,他全部沒印象,不知道。他心情不好,越不好酒喝的越凶,沒多久就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覺,很多熟客都看到了。
「為什麼屍體發現時不說這線索,還鬧?呸!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反正他也該死,有人為民除害,不是正正好!」
牛保山今天是沒喝醉的,但沒喝醉,脾氣也一樣沖。
他不怎麼配合溫元思的問話,好好答,而是一直在陰陽怪氣,發泄怒氣,一直在懟人。
溫元思失望的搖了搖頭。
但也沒辦法,這牛保山就這脾氣,也引導不了。
接下來一個人,宋采唐就更關注了。
與關家有關係的劉掌柜。
溫元思問話,劉掌柜站出來,大大方方行禮,大大方方回話。
「是,那個時辰,我確也在那小酒館,看到了那不修邊幅,不甚講究,掌柜還願意招待的人。我不知道他是盧大人,但別人都說是,應該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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