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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正浩被這可怕事實擊中,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不,我爹只疼愛我,只護著我……」
「你覺得你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真的認可他,想和他一樣麼?」
宋采唐的每一個問題,似乎都正好砸在劉正浩的心坎,他腦子很亂,也知道這樣亂的自己很不對,但他控制不住,不知道怎麼辦……
他被這些話給困住了。
這些問題的答案,他真的也很想知道!
「我來告訴你。」
宋采唐長眉微揚,眸底不見笑意,只有隱隱慧光。她的話音帶著柔韌與堅強,就像春日佛台下生出的綠草,頂著芽帶著彎,沐著佛光,通透明悟。
「你並不認可你父親的所作所為,你想打破他帶給你的禁錮,但缺失與制度抗衡的勇氣和能力,你悲哀的活在你父親給你框定的界限里,繼承並放大著你自己都覺得很噁心的事。」
「你為自己找理由,想找到年輕的放蕩少女,可你找不到,只能找到畸形的歡場花娘群體。你覺得她們是自甘墮落,有傷風俗,你在提前審判,讓她們得以重生輪迴,但其實你最想審判,最想的,是你自己。」
「你一直想擺脫你父親,卻沒有擺脫掉,你成為了他。但今天只要你做一件事——」
「你就跟他不一樣!」
劉正浩意識到了她在說什麼,目光有些閃躲,身體往後縮了縮。
宋采唐目光粲粲,話音微緩:「你午夜夢回,是不是經常想起年幼時的你?空閒時,是否也想過,將來要以一個什麼樣的面目見地下的柳葉和妹妹?你敢不敢大聲的對你父親說不,跟他說我們不是一樣的人!」
「認罪吧劉正浩,你和你爹不一樣。」
不一樣三個字,似乎砸掉了劉正浩身上的所有勇氣。
宋采唐定定看著他:「你有錯,他錯的更離譜。」
「而且他馬上就會倒塌,再也成不了你的靠山。」
一句又一句,宋采唐似乎把劉正浩的心挖開,血淋淋的敞開給別人圍觀。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女人,竟如此懂他。
最懂他的,竟然是個女人!
劉正浩眼睛通紅,瞪著宋采唐,狀若瘋癲,再也硬橫不起來。
與此同時,隔壁突然發出巨大聲響,包廂牆壁,不,是像牆壁的屏風,突然撤開,露出了一房間的人,個個面色不同。
趙摯自然是滿意,看向宋采唐的目光頗有些灼熱。
這個女人,總是能給他驚喜。
透視人心?她到底還藏著多少本事?
李刺史無話可說。
兇手自己都招供了,還被宋采唐問的啞口無言,這案子還能怎麼翻?
沒法翻了!
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的是,劉啟年到底做了什麼?
養出個變態兒子,還被兒子這麼質疑?
劉啟年終於能擺脫禁錮,呸一聲吐出嘴裡的東西,極為痛心:「不許招供!不許胡說八道,把別人的罪往自己身上攬!那些明明都是別人幹的,不是你做的!我的兒,你沒殺人!」
宋采唐微笑:「這話您說的晚了,所有人都聽到了。」
趙摯則更直接,大腳踹了劉啟一下:「事到如今,你又有什麼臉說這句話呢?死在你房中的冤魂,比你兒子殺的人都多吧!」
話到最後,他冷眉吊目,聲音充滿冰寒,殺意盡顯。
劉啟年抖了一下,咬牙:「你們綁架朝廷命官,逼脅壓供!這一切都不能算數的!」
現場一片安靜,無人說話,只齊齊用不屑,噁心,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向他。
劉啟年意識到,這些人是知道他們家的事了。
他吞了口口水,梗著脖子:「我沒錯!我搞的都是有賣身契的下人,大安律也不能判我!」
話音說的大,內里已經開始透著虛,不再像以前一樣張揚。
「大安律是規定奴歸主所有,買賣甚至生死,主人都握有很大權力,但並沒有說,主人在故意虐待時,奴不可以反抗。」
宋采唐看向他,眼神寧靜:「奴也是可以到官府告主的,當然,要先領罰,主人最後獲得的罪責不大,有時可能只需罰點銀子,但你劉家,你劉啟年,非常不一樣。」
「這麼多人,這麼多家族,他們若聯名上告,數罪併罰,劉大人,你猜你會不會脫一層皮?可還能像現在一樣,穩坐官身?」
「海南惡瘴,西北伊犁,或者沙門島,劉大人喜歡哪個?」
劉啟年眼瞳一縮。
這三處流放之地,去了的人就沒回來過!
這女人在嚇唬他,一定是在嚇唬他,他才不怕!
「況且——你並不只是這個罪,」宋采唐看向趙摯,「對不對,觀察使大人?」
趙摯微笑頜首:「沒錯。」
劉啟年好鑽營,這麼多年,拉幫結派,貪贓枉法的事,肯定不少干,只要他抓住一個把柄,往狠里治,擼官殺人,簡直是手到擒來。
劉啟年看明白了趙摯的目光:「不,你不能……」
「不,我能。」
趙摯慢條斯理的撣了撣袖口:「這招還是你兒子教的——我現在有足夠的權勢資源,也有私下動作的能力,還著實看你們不順眼,為何不用?」
劉啟年還是不服氣,試圖說動兒子,不要認罪,穩住,他們還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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