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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沉吟片刻,道:「我當時被關在後山,後又被轉賣,知道的並不多,但有件事很微妙,應該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一夜,有個孩子。」
祁言更好奇了:「孩子?」
「準確的說,說是一個襁褓,」玲瓏仔細回想,「我當時年紀小,記性卻不錯,聽那哭聲,應該是才出生的孩子……」
「有人在搶這個孩子,我只是倉促看了一眼,沒看清有多少人,共幾撥,但有一個人我記的很清楚,他眼窩很深,鼻子是鷹鉤鼻,說話……我聽不懂。後來我在別的場合遇到異族商人,才知道那個口音,是遼人。」
「當時那個人穿的衣服,梳的髮式都沒有很古怪,但他身上衣料很好,腰間還佩有寶石,他的身份,可能不一般……」
玲瓏說著當時的事,面色沒法不嚴肅:「可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當時出現在那裡,還要搶一個剛剛出生的襁褓?」
她不知道,也想不通。
反正她運氣不好,被爛人制住,轉手賣去了青樓。當時驚鴻一瞥,看到的事也很有限,只知道氣氛不對,這夜很險。
「至於宋先生,當時是仵作,北青山一戰死了很多人,他是緊急徵調過去的仵作之一。但我同他並不是當時認識,而是兩年多之後,我在外面有麻煩,宋先生幫了我。這時我仍然不知道我和他都與十八年前的北青山有關,只是感恩他相助,記住了他是誰……」
玲瓏話音娓娓,講述著往事:「大概十年,或十一年前吧,死了很多人,看似很平常,實則都與十八年前有關,我長了心眼,發現宋先生做過當時的驗屍仵作,人也已經不在老家或京城,去了真定……我總覺得事情不尋常,寫信提醒他留意。」
趙摯指尖輕敲桌面:「此事與通敵叛國之人有關?」
「不確定,」玲瓏搖了搖頭,「我手裡的消息也有限,無法斷定,但這前前後後死的人,有很多只是卷進來的受害者,看起來和這機關圖,鹽運,金銀通道全無干係,不像是這一撥的人。」
那是為什麼?
藕斷絲連的微妙,似有似無的相同點,死了這麼多人,還是分開一個個,看不出異常,很像是滅口啊……
這些人做錯了什麼?
或者——
他們看到了什麼,知道了什麼?
這個孩子又是誰?身份不一般的遼人……為什麼搶?
還有一個問題——
宋采唐突然想到:「你說那襁褓很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是。」玲瓏當時年紀小,只是覺得像,經歷世事後,她反而更加肯定,那個孩子,就是剛出生的。
宋采唐眯眼:「如果有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會有一個剛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這一句話點的太正,玲瓏立刻皺起了眉:「如果有一個這樣的女人,肯定不在北青山。」
她話音清亮,十分篤定:「北青山匪窩別看是一群土匪,有些規矩特別嚴,比如女人,不管是不是擄來的,只能呆在固定的地方,不能去別處,自行強制都不可以,發現了就會殺。當時後山院子裡的房間很多,女人也很多,但沒一個有孕,何況生子?」
第297章 最後的請求
燭火跳躍, 靜夜無聲。
玲瓏將這些年經歷過的事攤開來說, 沒任何隱瞞。
十八年前,十年前, 五年前……每一個時間節點,她聽到的看到的, 感知到的, 猜測到的, 全部說與宋采唐四人。
越說, 四個人心越沉。
太可怕了,就像無形中有一張巨大的網,早早張開血盆大口,隱藏著,窺探著,評判著,認為你不具威脅, 很好, 你可以繼續先活著, 但凡覺得一點不對,寧可錯殺, 不會放過。
而這所有一切, 該是起於十八年前。
這一夜的北青山,官兵剿匪, 火光沖天, 夜比白晝, 知情的不知情的意外的,卷進很多人,這些人里,誰有備而來,誰設下計劃早早等著,誰無辜被牽連……不知道,他們連一共有幾撥人都弄不清。
那個用特殊機關圖紙設計機關盒來秘密傳遞呈送消息,利用鹽務水運通道密運貪賄金銀,一直隱在背後的通敵叛國之人,就是從這時開始,有了決心,做下了決定。
可能這個人被什麼事拖下了水,可能是被誰抓住了要命的小辮子,或者,因為什麼特殊理由,野望滋生信念執著,總之,這一夜過後,開始了行動。
找人合作,脅以威,利以誘,一點點織網,一點點起勢……
還有那個襁褓,到底是誰?
看玲瓏形容,搶襁褓的人是外族人,很大可能是遼人,且身份不低。身份不低的遼人,不在自己地盤好好呆著,跑來大安北青山玩什麼?
為什麼要搶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不過若這遼人身份低,茫茫人海反倒不好查,若他身份不俗,以趙摯的牌面手段,大概要更方便一點……
宋采唐想到這裡,看了眼趙摯。
趙摯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認真的朝她點了點頭。
此前他不知道便罷,知道了,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戍邊對敵,他跟遼人不知道幹過多少仗,探子也撒出去不老少,遼王老頭家的事,基本上只要她想知道,下狠心思去查,就一定能查到。
只是玲瓏這些話里的三個重點,十八年前北青山,五年前景言遇險,他們都知道,唯獨這十年前——玲瓏自己也記的不太清,或者說十一年前,這個時間點,他們一點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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