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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妃雙手疊在小腹前, 眼梢微垂:「吃了它, 你不會感覺到痛苦。」
宋采唐伸手, 拿起小瓷瓶。
又放下。
想了想, 復又拿起,打開蓋子, 裡面放著三枚鮮紅的, 圓溜溜的, 小手指指甲蓋大小的藥丸。
她沒吃,也沒說話,只是三根手指拎著小瓶子,輕輕晃動。
所有她這些動作里,平王妃沒任何反應,坐的端莊持重,眼皮都沒顫一下。
宋采唐注意到,平王妃今日上了妝,眉掃過,唇潤過,頰畔也上了胭脂,妝容很淡,但看的到痕跡。
「晚輩聽聞,您和陳皇后並不算太熟——」她看著平王妃,眸底有碎光閃爍,「反倒和先皇后關係很好。」
平王妃淡淡看了她一眼:「陳年往事而已。宋姑娘對我的事這般關注,看來是真的很想嫁進平王府了。」
宋采唐心說怪不得趙摯天天跟你吵架,不會聊天啊!
「不用耍無謂的心機,我既來了,就不會放你站著離開,」平王妃盯著小瓶子,「吃了它。」
宋采唐轉著小瓶子,揚著的唇角突然收起,問:「陳皇后用什麼東西控制你?」
平王妃睞眼:「都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宋姑娘說話還是小心的好。」
「我都要死了,還小心什麼?」宋采唐直直盯著平王妃,「你最在意的——難道陳皇后對趙摯下了手?」
平王妃挑眉:「請叫他平王爺。」
「看來不是趙摯了……」宋采唐垂眉細思,話音喃喃,「也對,以他的能力,怎麼會隨便中了別人暗招?」
可平王妃無夫無子,活至今日,幾乎生命的全部時間都在守著平王府,為的肯定不是空蕩蕩的死物,而是人。
不是趙摯,又是誰呢?
只能是她自己!
宋采唐突然起身,伸手抓住平王妃的手腕,探她的脈。
她是法醫,主攻驗屍,於救人醫術不精,卻並非完全不懂,中醫把脈也稍稍學過一些。
平王妃立刻也想到了這點,立刻大力甩手,直接把宋采唐甩開:「你幹什麼!」
她平靜無波,一切都還好說,反應這麼激烈……
宋采唐心下一沉。
「陳皇后給你下了毒,是不是?」
平王妃激烈一甩後,已經攏了攏袖子,再次優雅坐好:「宋姑娘這話,我倒聽不懂了。我為皇后娘娘忠心辦事,她為何要對我下毒?」
「因為你並非『忠心』為她辦事!」
宋采唐眸底蘊著怒火:「當年為護趙摯,你奉上投名狀,上了她的船,那鹽道生意,就是這麼來的,是不是?不僅如此,你還明里暗裡接受了她的監視,趙忠是她的人,但肯定不只一個,王府里還有別的釘子是不是?你地位不凡,手段也有,趙摯中了一枕黃粱,失憶遠走,一切已安全,陳皇后不會不依不饒立刻斬草除根,那時應該也不會對你下毒,這毒……是近日才下的,或者就是今天……因為我,是不是?」
說到最後,宋采唐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
不管陳皇后計劃著什麼,一定不會願意她活著,但又不能立刻讓她死,或者死在她手上……以她的奸狡,找來平王妃做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陳皇后對平王妃下藥,要脅她來殺了自己,平王妃做了,自己死了,陳皇后會給解藥,平王妃不做,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個看好戲的局,陳皇后的地盤,陳皇后的控制場,不管平王妃會不會聽命弄死她,她,或者她們,都會死,不會有一個人活下來。
宋采唐氣的發抖。
這婦人好歹毒的心腸!
「呵,宋姑娘倒很瞧得起自己,」平王妃依然很穩得住,下巴略略高抬,視線略輕佻的上下打量宋采唐,「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待你好?因你搶走了趙摯,讓他與我離心麼?如此自作聰明,是不是不太好!」
話音里字字句句都是諷刺,似乎每一個字都在提醒對方:這樁婚事,我從頭到尾都是堅決反對的!
宋采唐拎著白色小瓷瓶:「這裡頭裝的不是□□,是假死藥吧?」
平王妃眯眼:「你可以試試看。」
「我與您少有見面,但趙摯常提起您,您年輕時就不愛上妝,如今年長更甚,可今日您卻細緻上了粉,不是為了遮掩中毒氣色,又是為了什麼?」宋采唐臉色繃的緊緊,「不管我怎麼玩這小瓶子,您都不緊張,蓋因這東西根本不是毒,弄不死我!」
平王妃頓了良久,方才冷笑:「宋姑娘想像力可真豐富。」
「比不上您苦心孤詣,一心一意扮演壞人,」宋采唐長眉微凜,「為什麼就不能說點真心話?我外祖母都比您可愛!」
平王妃繼續冷笑:「我活著,不是可愛給別人看的。」
「所以就要死麼!」宋采唐眼眶微紅,「讓我假死逃生,好好的出去,和趙摯會合,您就孤零零死在這裡,七竅流血,屍骨無存,讓以後的我日日活在悔恨之中,讓趙摯每每想起,便心存怨忿,讓我們彼此心中結下這個疙瘩,永遠不能再走到一起麼!」
平王妃愣住了:「我從未這麼想過……」
話到一半,看到宋采唐的表情,她閉上眼睛,長嘆一聲:「精明一輩子,竟被家雀啄了眼,讓你個小姑娘套到了話。」
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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