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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公正淡笑里,有沒有一種洞若觀火的篤定?她心裡,是否盤算著其它事?
趙摯心裡糾結著這些事,轉頭就去查了陵皇子玉牒,出生時的事。
所有記錄真切明白,就是宮女所生。雖然時間和十八年前北青山那晚相差無幾,但宮女生孩子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場,問話亦找不出錯漏。
反倒是一翻皇子出生玉牒,查當年的事,太子出生時的情況,迷霧更多了。
太子是早產,未足月,先皇后於一次國宴時不慎滑了一下,沒摔倒,肚子卻磕到了桌角,當場發動,而後難產。偏偏這種時候,最需要的救命藥找不到,一直為先皇后把脈調理的老太醫又突然中風暈倒,別的太醫突然上手,不敢隨便下藥方……
過程無比驚險,太子是誕下來了,而且至如此,成長得非常好,先皇后卻沒留住,還是逝去了。
這整件事,按照趙摯的想法,如果沒有之前辦過的這麼多案子,他不會起疑,因為一切發展的太自然,但有這些前因,這件事就變得微妙了。
宋采唐的發言直中紅心:「這所有事,最得利的是誰?」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答,所有人都知道。
溫元思眯眼:「是現皇后。」
「而且我們還找到了一個非常要命的機密,」祁言身體前傾,聲音神秘兮兮的壓低,看了趙摯一眼,見趙摯點頭,方才小聲說,「現皇后宮寒嚴重,可能終身不孕!」
這說明了什麼?
宋采唐瞭然:「所以,皇上為照顧年幼太子,才選了她做繼後。」
溫元思嘆氣:「所以,她好像有足夠理由的暗害先皇后。」
不孕,是她的缺點,也是優勢,如果先皇后產子離世,只要好好操作,她就有很大可能成為繼後。
畢竟她的父親當時是一朝宰輔,家世教養,她各方面都很優秀。
「所以啊,這害人的屠刀一旦舉起,就很難放下,害了一個,就有下一個,因為你永遠都提防更多的人知道,擔心知道的人講出去……」祁言話越說越小聲。
想當皇后,所以必須讓太子順利生下來,先皇后也不可以活。想好好的做這個皇后,當年的事必須埋清楚,不能被更多人察覺知道,所以大梁氏,當初經手的,可能猜到事實的,最好都不要放過。
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死的人太多了,證據不足,他們連個活人都找不到。
宋采唐突然想到一個方向:「宮人,女人好滅口,那官員呢?太醫,禮官,是不是也有一定的人需要當時在場?」
這些人,想要滅口就不容易了。
「還有啊,」祁言伸手摳了摳眉梢,「我們現在到底是查什麼?不是十八年前北青山麼,怎麼又突然跳到兩位皇后之爭了?」
有聯繫麼?
「雖然看不出聯繫,但直覺告訴我們,這件事不一般,去查,定有收穫。」
溫元思緩緩喝著茶,聲音篤定。說話時目光掠向趙摯與宋采唐,二人目光與他相觸,想法同他一致。
或許,不是沒有聯繫,是聯繫非常大。
最近手上沒什麼案子,幾人致力查這件事,偏偏水太深,總是不得頭緒,幾人約定隔幾日就面見討論一番,收攏線索,尋找更多的靈感方向。
這一次的討論仍然沒找到最終事實,但發展還是有的,大家還算滿意。
離開前,宋采唐提醒趙摯:「或許你應該去看望一下太子殿下。」
這件事查得越深,對太子的影響就很大,他是儲君,心思想法可能會影響很多東西。
趙摯見祁言和溫元思都走出去了,捧起宋采唐的臉親了一下:「嗯,我知道,我已經遞信約他見面。」
他和太子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太子地位尊貴,身邊的玩伴……算起來只有他。
他不可能不擔心太子,而這件事,似乎也只有他能說的上兩句話。
不成想,剛送宋采唐回家,轉頭就看到太子白龍魚服,坐在一個茶莊二樓臨穿的位置,沖他招手。
趙摯一邊往裡走,一邊想,信剛遞過去,安排起來不會這麼快……大約是太子,也想找他了。
私密性極好的包廂,二人對坐,茶香裊裊。
太子相貌肖母,很是清俊,穿著一身月白暗繡銀紋葉竹的圓領袍,露齒一笑,更顯小了幾歲,不似平日那般威嚴。然他坐姿板正,肩平腰直,每一個動作都是經年禮儀練出來的,優雅又不失尊貴,一眼就看出來,跟旁人大不一樣。
有的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而有的人,哪怕穿著最一般的衣服,你也不會以為他只是個普通人。
換作別人,在太子自然流露的氣場面前,肯定立刻端莊起來,說話行事心裡有個度,但趙摯不會。太子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再熟悉不過,他們在一起做過很多荒唐的事,彼此見過對方最丟臉的樣子,根本疏遠不起來。
「在孤面前如此不講規矩,也就只有你了。」
太子眼角微挑,話中滿是挑剔,實則滿臉都是笑意,看得出來,他更喜歡在他面前自在隨意的趙摯。
趙摯大剌剌伸手倒了杯茶,兩三口喝了:「也不知道給我倒一杯,真是小氣。」
「是是是,我同你賠罪——」太子親手執壺,給趙摯續了杯茶。
趙摯見好就收,把壺搶過來,給太子續滿:「一會兒給你叫個小點,街上最出的新鮮玩意,挺好吃,你怕是沒嘗過——怎樣,我比你大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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