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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撓頭:「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趙摯把本案卷宗拍給了他, 意思很明顯。
乖一點, 不懂自己找事干,別搗亂。
祁言:……
他很想鬧,無奈氣氛非常不對,宋采唐也沒有幫忙的意思,氣鼓鼓坐了回去。
兩邊併案,溫元思不是不敏銳的人,看過卷宗信息, 自己也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趙摯和宋采唐的反應, 立刻激起了他的思考,一瞬間,他也明白了。
遂他也坐下來, 認真回想良久,方才謹慎講述。
「孫氏的女兒,的確是丟, 不是死。」
「小梁氏過世四年, 當年現場及環境難以勘查,我便將注意面放大, 多次走訪問訊米家下人——這件事, 不可能有假。」
溫元思目光微微發亮:「當時大梁氏去世不久, 小梁氏帶著米家女眷從汴梁回欒澤, 路遇大雨,又逢暴曬,二房孫氏之女身體弱,沾染病症,得了天花。」
「天花?」祁言眼睛瞪大,「這可是絕症!」
趙摯指尖敲了敲桌子:「所以這就是他們放棄這個小姑娘的理由。」
天花一旦得上,後果不堪設想,這一家人,是不想陪著小姑娘一塊死,狠心壯士斷腕。
宋采唐眯眼:「這也是他們死死捂住,編了個瞎話說女兒死在路上的原因。」
天花傳染,源頭總是眾人所指唾罵之處,米家不敢說,一切細節,什麼深林野獸,都是編的。
溫元思頜首:「是。哪怕孫氏心軟,回去找了一遍,沒看到女兒屍體,仍然不敢聲張,因為她心裡其實已經認定,得了天花不可能活,她女兒就算被人撿去,日子也長不了。」
趙摯突然皺眉,想起了什麼:「十二年前,汴梁及附近州縣並沒有天花事件。」
天花是歷朝歷代最怕的病症之一,一旦發起,官府必會重視,官府未有記載——
「所以孫氏女兒得的,並不是天花,」溫元思輕輕一嘆,「只是普通水痘,不日即好。」
但米家人不知道,當成天花處理了。
在這種八卦事情上,祁言總是有出色的嗅覺:「我怎麼覺得這事不尋常?趕路,天氣不好,時節不好,得了天花,必須丟棄……不是偶然吧?」
他看向溫元思:「誰在搗鬼?內宅小妾?大房三房?」
溫元思搖了搖頭:「深查下去,這條線索,包括來年大房王氏女兒的失蹤,都與黃媽媽有關。」
黃媽媽,是小梁氏的心腹,伺候多年,忠心耿耿四個字,就是她的代名詞。
宋采唐長眉微揚:「……小梁氏?」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米家命案,大房王氏可疑,二房孫氏殺機也有了,而且非常強烈。
孫氏本身就是個性烈的人。
「小梁氏去世多年,已不可查,」溫元思搖了搖頭,「我沒找到證據,證明與她有關,甚至黃媽媽也避談此事,並不願正面回答。」
官府問案抓人是兩回事,沒有足夠證據,只能問,不能抓了上刑問,黃媽媽不配合,他暫時也沒有辦法。
宋采唐突然問:「米家這一輩有別的女孩嗎?」
溫元思點頭:「有。」
「性格?」
「很乖巧。」
別人乖巧,問香和月桃未必不乖巧,尤其月桃,當時才四歲,還什麼都不懂呢,會犯什麼大錯?為什麼容得下別的女孩,偏偏容不下這兩個?
真是小梁氏乾的……
還是——小梁氏替人背鍋?
宋采唐想到這裡,迅速看向溫元思。
溫元思似乎與她想到了一處,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他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二人相視對望,默契十足,似乎有什麼氣氛在房間裡慢慢成形。
祁言看看溫元思,又看宋采唐。
好厲害的樣子……
他們是又想到了什麼呢?
趙摯重重的敲桌聲打破了寧靜:「遂不管怎麼說,這兩姐妹,是互相認識的。」
無緣無故的相扶,到此有解,雖然還沒拿到更多證據,但事實的解釋方向,只這一個,不可能有錯!
問香當時七歲,記憶不可能丟,在外訓練一段時間回去,看到月桃,肯定非常震驚。
月桃到妙音坊時才四歲,年紀太小,又有老鴇引導,可能會忘點東西,但一起長大的姐姐,只要些許提醒,就能想起來!
祁言十分遺憾:「那為什麼斗的那麼厲害,大家相親相愛不好麼?」
心裡也能舒服點。
「因為不允許。」宋采唐輕輕嘆了一句。
溫元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到哪一處,都要分個上下級,上級不喜歡相親相愛的手下,手下們越是競爭,越是掐架,才越有他表現領導能力的機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制衡之策,便是這麼來的。」
趙摯看了溫元思一眼,淡淡道:「人的眼睛裡,最能看到的是利益,你讓別人看到了得利希望,別人才會捧著你,哄站你,慣著你,一旦沒了,你會發現,繁華,並不是繁華。」
祁言:……
他也是大族出身的公子好不好,這些道理怎麼可能不懂?只是牽扯到案子,分根本沒往這方向想!
還有,這氣氛怎麼這麼奇怪?
溫元思說話還算正常,男人嘛,誰都有點表現欲,摯哥怎麼了?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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