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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七年前莊擎宇最初在堡里見到紅楓,並沒有什麼印象。十多年前,他們只是匆匆見過一次,紅楓雖幫了他,卻是隱瞞身份蒙著面的,許連名字都沒有互相通過,大家都長大了,聲音面容都有所改變,認不出來,很正常。直到夜楠又一次偷偷跑出去玩,紅楓守門,意外被莊擎宇看到……」
紅楓護主,不想事實被發現,反應肯定與平時不同,許會過激。
趙摯之前說,兩個人當時還動了手。
「……就是在這一次,莊擎宇認出了紅楓。」
所以之後,態度才有了轉變。
才會有私底下的幫助,靠近,了解。
趙摯:「莊擎宇是一個很聰明,心思藏的也很深的人,不管他對紅楓是什麼感情,欣賞感激還是什麼別的,他都不會表現出來,所以我傾向於,當時的紅楓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
各路消息的匯總總結,也說明了這一點。
「莊擎宇許試探過紅楓,心憐她做下人的遭遇,有意識在潛移默化中引導或影響了她什麼。」
所以紅楓才能在對辛永望的愛戀里迷途知返,乾淨利落斬斷。
也或許,他在日漸相處中,喜歡上紅楓,卑鄙了一把,設了個小計讓紅楓放棄辛永望。
不管是哪一種,感情都相當深了。
宋采唐感嘆:「所以六年前紅楓出事,對他的打擊一定非常大。」
身在漆黑暗夜的救贖,尋找數年未果,好不容易遇到,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回報,結果時間竟如此短暫,將將一年,或者還不到一年,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想要報答,想要珍惜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莊擎宇怎麼會不如鯁在喉,怎麼會不想報仇?
偏偏當時夜楠和廖星劍對紅楓的死遮遮掩掩,語蔫不詳,就像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這裡頭有事……
莊擎宇會產生一定的誤會和猜想,也很正常。
宋采唐眼梢微抬,看向趙摯:「如果一切皆如我們猜測,莊擎宇要報仇,會想用什麼樣的計劃,想要怎麼殺了對方?」
趙摯:「不一定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但一定是讓對方最痛苦的辦法。」
考慮到莊擎宇的性格,宋采唐也覺得趙摯這麼說很對,但什麼樣才叫最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摯唇角微微勾起。
他看著宋采唐,目光沉靜,聲音里似乎帶著股來自遠古的蒼戾:「這八個字很對,但它並非僅代指生死一線的折磨。」
宋采唐眨眨眼,直直的看著他,神情很明顯,就差直接說『請賜教』三個字了。
「把你最想要,最驕傲,最引以為豪的東西打碎——」趙摯目光深邃,似融入了一個星海,「越是意志強烈的人,這一刻越能感覺到痛苦。」
「夜楠和廖星劍,這兩個人最想要什麼?最驕傲什麼?」
宋采唐跟著趙摯的話,靈台瞬間清明:「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止一次跟夜楠相對,不止一次聽夜楠說話,夜楠對這份感情相當重視,簡直擺在了生命中的最高位,就像她這麼多年過來,最大的成就就是這個,她引以為豪,以後的幸福就是她努力的方向。
這份感情是唯一的,真摯的,堅貞的,不能被磨滅的。
一旦摧毀,她的生命就沒有了意義,苟延殘喘,沒有未來。
她的人生並不存在痛苦,或者說,其它的痛苦對她而言並不是痛苦,可若這份情蒙了塵,她的路就會滿布荊棘,怎麼都走不下去。
夜楠如此,廖星劍……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這樣?
如果是……
那這個局,就更好猜了。
「一枕黃粱,」宋采唐突然提起這個名字,「這個東西是什麼來路?」
趙摯沉默了很久,才垂下頭,緊緊捏住茶盅,灌了杯茶。
「是……之前江湖上一個脾氣怪異的毒醫研製出的藥,似毒非毒,吃下死不了,後續影響卻深遠。」
宋采唐對藥理不熟,本意也不是好奇想研究,她想的是另一個方向:「好買麼?」
趙摯搖了搖頭:「此毒醫已死,流傳下來的東西不多,基本上是有價無市,一枕黃粱,現在就算想買,也找不到門路。」
「那莊擎宇——」
「莊雷閣當年異變陡生,局勢紛亂,莊擎宇有個下屬來自蜀中,行的是毒醫一路。」
「所以,他有機會。」
趙摯頜首:「有,但不一定能買到。」
有就行了。
宋采唐低頭,細細思索。
所以從這幾個角度方向分析,紅楓弟弟許德業大抵可以排除,辛永望……除非他有幫手。
莊擎宇的嫌疑,仍然最大。
如果一切真是他幹的,四年前引夜楠和廖星劍出去,分別下『一枕黃粱』,看著這兩個人一路走到現在,離心,痛苦,他一定很開心。
「但無論如何,這都只是猜測,沒有實證……」宋采唐指尖無意識滑過茶杯沿,「杏仁呢,能找到線索麼?」
趙摯看著那隻纖長素白的手,逼自己挪開視線:「已經有了方向,還需要一點時間。」
「是麼……」
宋采唐眉心微蹙,想著還有什麼方向可以努力。
「比起這個,」趙摯指出了另外一件事,「死者的筆記,我倒有了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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