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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努力下, 也算平靜。
沒有姑娘唱小曲兒, 只一個琴娘支了桌在船頭, 放著素琴, 纖指慵懶輕拂,琴音縹緲,掠人心弦。琴娘也很安靜,只在二人走過來時福身行了禮,就垂首坐下繼續彈琴, 距離感拿捏的非常好。
房間四面垂著輕紗,可以讓人看到江面,又不至於被人窺探, 行遠些更是自由。
桌上已上好酒菜, 瓜果點心,只待客來。
「坐吧。」
趙摯讓宋采唐先選, 她選了靠窗邊,江面視野最寬闊的位置, 給趙摯留了個偏向里,不怎麼對著水的。
正好兩個都舒服。
剛剛坐定,老鴇派的人就到了。
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名叫付六。
煙花場所的男人……
宋采唐和趙摯一眼, 眸底皆有微光閃爍。
煙花之地, 可以被老鴇調派,組織內部的男人……
除了龜公,再沒別的了。
付六大腦袋小眼睛,還留鬍子,人長的有點丑,但極懂眼色,進來就行了禮,聽趙摯問兩個死亡花娘的事,也沒害怕:「聽媽媽說,兩位公子想讓小人說說問香和月桃?」
趙摯扔了個銀錠子過去:「可敢?」
付六立刻笑了:「這有什麼不敢的?」
妓子們的事,外頭正經公子哥好奇很正常,兩個姑娘,年輕芳華,都是頭牌,又剛剛死掉,怎麼都透著神秘勁,帶著心上人小姑娘過來解悶逗趣——
付六看了眼宋采唐,眼睛彎彎,覺得這很正常。
兩個花娘都是他調|教出來的,死了是有點可惜,但能他掙錢,他怎好往外推?
付六笑的見牙不見眼:「公子今兒個可是來著了!這問香和月桃,都是小人□□出來的呢!」
「哦?」趙摯眼梢微微一斜,「兩個都是?那她們是幾時來的?我可聽說,她們倆有點不對付。」
「何止不對付,都是有心氣的人,都想當頭牌,可不就得把對方踩下去麼!」
付六一拍大腿,抑揚頓挫的講起了往事。
「問香是十二年前來的,當時七歲,媽媽買她時她在外地,中間出了點事,不方便過來,付了錢,托當地的青樓調|教,過了兩三年才來到這妙音坊,我瞅著別人教的不對,硬扳了兩年,她才能慢慢成長為後面的頭牌花娘……」
「月桃比問香晚一年,十一年前來的,當時四歲,但一來就在這坊里了,我們看著長大……」
宋采唐看著江面:「也就是說,兩個人差著四歲。」
付六:「可不是麼!所以這競爭就來了啊。」
「問香比月桃大,接客肯定早上幾年,她心眼多,又願意學,很快就在坊里展露頭角,擠的當時的紅牌都快沒地方站了。這時候的月桃在幹什麼呢?個不爭氣的,膽子一直很小,調|教那麼多年不管用,見天哭,像個孩子。」
付六說起來話音都帶著遺憾:「但月桃長的好啊,小小年紀就一副美人胚子,又經我調|教,身上越來越有味道,誰看著不眼熱?問香瞧不上那些老紅牌們,不想和人家斗,也正常,花娘們吃青春飯,那老了的,的確沒什麼鬥頭,問香當然得瞧上月桃。她能接別人的班,月桃就能接她的班嘛,她看著月桃能順眼?」
「起初,也就是點小手段,比如壞月桃的琴,壞月桃的衣裳舞鞋,給月桃下泄藥讓她聽不了特別重要的課……」
都是些技術水平不高,但足夠有效的小手段。
趙摯問:「你們都不管麼?」
「這個——」付六搓著手,「有競爭,才有動力麼,咱們開花樓是為了掙錢,又不是做善人,她們願意上進是好事,咱們只要看著點,別鬧出人命毀容的大事就行了。」
「非常有效果的,問香那段時間就特別拼,什麼客都願意接,也不心高氣傲耍脾氣,對事業越來越上心……不然怎麼早早的就有紅牌名聲?」
付六看看四周,悄悄壓低聲音補充:「如今她死了,有些話也能說了,體香什麼的,肯定是沒有的,那是問香自己做出來的招牌,她生下來並不香,只是苦習了調香本事,能做到不管什麼時候都香。她最絕的是,能看透客人性情,對著不同客人,施展的『體香』不同,嘖嘖,那香味,保證每個人聞了都把持不住!」
趙摯拳抵鼻前用力咳嗽了幾聲。
付六極有眼色,瞬間溜了眼宋采唐,笑著擺手:「當然公子您肯定不是,您這樣的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我們幹這行的眼利,一眼就能瞧出來!」
倆人不這麼配合,宋采唐或許沒感覺,捧逗的這麼明顯——
她側過頭,唇角含笑,揶揄的看了趙摯一眼。
趙摯正坐,揉了揉鼻子,沒有看她,下巴指向付六:「你接著說。」
付六笑笑,繼續:「月桃發育早,十一歲就來了癸水,媽媽就想讓她提前接客,招牌早早就打了出去。問香就特別暴躁,哄了個大金主,使了大手段,掙了成山的銀子,媽媽才答應了,再讓問香一枝獨秀一年……」
「但月桃那麼好看,顯然是壓不住的,一年後還是得接客。問香手段就更多了,每個月桃的客人,她都要搶,月桃一貫膽小,又剛掛牌,哪比得上熟手問香?連初夜都近一年沒賣出去……客人喜歡月桃,給個賞,問香就把東西給砸了撕了,自己搶來接客,得了東西還要到月桃面前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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