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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戊時中……」
宋采唐心內快速換算,也就是晚上八點半左右。
「他情緒如何?」
析蕊就嘆了口氣:「當然是不太好,婚禮這般折騰人,鐵人也會累麼,他有些冷淡。」
宋采唐:「你同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不開心,我自然要安慰他麼,走到今天這一步都不是大家願意的……」析蕊此時突然眼梢翹起,眼神盪開,若有似無的看了夜楠一眼,「這女人怎麼安慰男人,還是關係親密的女人和男人……你懂的。」
話語間撩起無限曖昧。
夜楠低眉,雙手握成拳。
宋采唐長眉微斂,問析蕊:「那道羹,死者吃了麼?」
「哎喲,我們那麼忙,他哪還有空吃羹?」析蕊帕子遮了半邊臉,作羞澀狀,「放在書桌邊上了,反正涼了也能吃。」
「我的男人,別人不心疼,我心疼著呢。」
宋采唐輕嘆口氣:「雖我並非官差,這也不是正經的官府問案,但為了早日找到兇手,你還是不要撒謊的好。」
「我哪有撒謊?」析蕊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我就是星劍這麼多年唯一的女人!他對我好不好,我與他感情怎麼樣,都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別人管不著!總之,我不可能殺星劍,你抓你的兇手就是!」
說著話,她還斜眉看向夜楠,聲音輕佻:「我可不像某些人,看似玉潔冰清,實則手段狠的很,把人胃口吊的高高,卻若即若離,一時冷一時熱,將男人們玩的團團轉……我呸!」
夜楠懶的搭理她,不等宋采唐問,自己就跟著說了。
「我最後一次見星劍,是戊時末亥時初。」
也就是晚上九點。
宋采唐注意到這個時間點和析蕊非常接近,如果析蕊走晚一點,夜楠來早一點,兩個人很可能就此撞上。
「如你所見,我是這夜聖堡的大小姐。」夜楠看著窗外桂樹,眼神沉靜,「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這偌大夜聖堡,只有我繼承。我同星劍從小青梅竹馬,婚事是十多年前早就定下的,我同他感情一直很好,有過吵架拌嘴,也有過甜蜜相伴。我們一起長大,一起學習武功,一起闖蕩江湖,我年少時脾氣倔,惹過不少事,他給我收拾了不少爛攤子,卻從來沒有怪過我。我救過他的命,他救過我更多,我與他,早就融為一體,誰也離不開誰。」
「我們也早有過約定,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未來是否有變數,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
夜楠聲音不重,不激烈,也沒有炫耀,仿佛只是平平常常的說起往事。
可這些往事,太鮮活,太生動,雖然她只是寥寥幾語,也足夠讓聽者眼前浮起一幕幕畫面。
從小一起長大,你的經歷我都有,你的過往我全部參與,你依靠我,我眷戀你,有吵架鬧脾氣,也有溫柔愉悅相處。天地那麼大,我們一寸寸一起踩過,一起賞過最美的月,登過最高的山,嘗過最好喝的酒。
這世間我最懂你,你最理解我,我們在彼此靈魂上銘刻下最深的痕跡,說好了,永遠不變。
所以這些,夜楠說的很輕,卻無端讓人感到悲傷。
宋采唐看了眼關婉,小姑娘已經拿著帕子,在抹眼淚了。
夜楠卻並沒有哭,神情很平靜,不知是已經哭得太多,還是哭不出來。
宋采唐:「所以你當時找他——」
「我想問問他,有沒有後悔。」
夜楠眼神平靜,聲音也很坦誠:「我同他走到這一天,實是命運捉弄。他若後悔了,不想成親,我不會怪他,婚禮可以取消。」
「婚禮規矩很多,比如男女雙方成禮前不能見面,我忍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抽出空子,跑出來最後一次問他確定,要不要同我成親。」
宋采唐垂眼:「他當時情緒怎麼樣?」
夜楠苦笑了下:「這幾年,他看到我情緒都一樣,明明不開心,還要強裝歡笑……我都看夠了,這次也一樣。」
「你問的這個問題,」宋采唐指尖輕輕敲打桌面,「他的答案是什麼?」
夜楠眼神有些恍惚。
「他說這輩子最想做的,就是照顧我,永遠。」
「我信了。」
「哪怕他說謊,我也信了。」
夜楠說完,安靜片刻,看向宋采唐的目光充滿歉意:「我知道這次的事,對宋姑娘多有得罪,但我保證,夜聖堡上上下下,絕不傷害宋姑娘半分。這個案子能破,固然最好,破不了,我也不會怪宋姑娘半分,左右……也是我的執念罷了。」
「十日,至多十日,不管這個案子有沒有結果,我會把宋姑娘安安全全送走,並備上謝禮歉禮,還請宋姑娘千萬不要有負擔。」
之前辛永望百般算計危險,宋采唐不得不配合,心裡是不舒服的,但現在夜楠這麼一說,的確很能撫慰人心。
宋采唐微笑:「夜姑娘放心,本案,我必竭盡全力。」
夜楠點點頭,頗有英氣的眉眼含著笑意:「如此,我便替自己和星劍,多謝宋姑娘了。」
「呵。」
析蕊當即翻了個白眼:「話說的再好聽,姿態擺的再清高,掩飾不住骨子裡的男盜女娼!」
她一邊罵人,一邊頗有暗意的看向辛永望,眸底挑釁意味十足。
辛永望對夜楠不一般,從之前各種眼神小動作,宋采唐就看了出來,但她有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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