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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對小叔叔了解甚少,他有些羞愧:「在我的印象里,小叔叔真的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天大的事砸下來,也會樂呵呵的處理。」
宋采唐長眉微蹙:「那他平日裡做什麼?總得有個營生吧?」
祁言:「他會釀酒,味道很不錯,供給一些酒坊,有時也會賣給熟客老客,路遠就親自押送……」
「這裡的骨頭有些黑,」溫元思看到一點,指著喉部骨頭問,「死者這是中過毒麼?」
宋采唐:「有些像,但這毒痕跡只到這裡,絕非致命原因,他可能剛中毒,毒性尚未發作,就過世了。」
趙摯是武人,成長過程中打架打仗經歷的不少,對兵器很熟悉,看著看著,皺了眉:「死者生前面對的,並不只一個對手,至少十人以上。」
而且這些人,每一個都身懷絕技,不是省油的燈。
宋采唐點點頭,很是贊同。
「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兵器,有不同的習慣,看這幾處的傷痕走向,」宋采唐指著死者四肢留下的明顯痕跡,「有刀劈,有劍挑,切入角度力度皆不同,一定是不同的人。但這之後——不一樣了。」
宋采唐指著軀幹上幾處傷痕:「這些兵器襲來的方向,切入的角度非常相似,痕跡也大小同異——」
趙摯:「他被人夾擊,後逃亡,別人緊咬不放,到得最後,只一人與他交戰。」
這個人,就是兇手。
「不錯,致命傷的話——」宋采唐指著凹陷的左側胸骨,目有隱芒,「在這裡。」
死者肋骨折斷,胸骨破了個洞,斷處皆有紅潤血暈,是死前傷。
也就是說,死者經歷逃殺,渾身是傷,最後一擊到這裡,肋骨斷,胸骨陷,而這些骨頭保護的是心臟……
「心臟受傷,血竭而亡。」
「另,」宋采唐又言,「死者身體有多處骨折後成長的骨痂,無血蔭,數量至此,該是早年曾經受過嚴苛訓練。」
就差直說,死者是個非凡武者了。
祁言怔怔的:「我小叔叔……會武?」
「當然 。」趙摯毫不猶豫的頜首,「絕境逃殺,經歷過如此激烈的戰鬥,受這麼多傷,尚能不死,對方人數反而一點點減少,直至一人——」
「他本人實力,絕對不凡,高出對方很多。」
所以有個問題就很明顯了,溫元思十分懷疑:「屍雖是甘四娘埋的,但兇手,一定不是她吧?」
怎麼看,那都只是一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
「若是來歷不明,受過特殊訓練,有組織的武人,或會習江湖秘法遮掩會武跡象,」趙摯沉吟片刻,冷靜開口,「這次的案子不一般,牽扯甚深,我雖不覺得甘四娘會武,也不敢隨便定論。」
宋采唐卻搖了搖頭:「兇手一定不是甘四娘。」
幾人齊齊轉頭看她。
宋采唐目光清澈,語音篤定:「甘四娘有沒有武功我不知道,但她一定不是身懷蠻力之人。」
「此前我們與她在欒澤盧光宗案中有過接觸,一度她情緒很不受控,」宋采唐曾攙扶,或者說,試圖阻止過她做一些動作,「她的力氣並不很大。」
「武功或許可以隱藏,天生大力,在情緒激動時不可能隱藏得住,而造成屍體死因的兇手,力氣一定很大。」
宋采唐手指指向屍骨上折斷的肋骨有凹陷的胸骨,不用說,大家就明白了。
人的骨頭和其堅硬,死者又會武,不可能不擋,能造成這樣的傷,兇手力氣不可能小。
所以這兇手,一定不是甘四娘。
「而且這兇器好像有點特殊……我之前就覺得不一般,現在看的更清楚了。」宋采唐把凹陷碎掉的骨片小心撿起,拼出,「你們看。」
祁言揉揉眼,沒看出什麼端倪,溫元思對兵器了解不深,而且骨頭上痕跡太淺,他著實無法猜測。
趙摯看骨頭上的傷,沒看出來,但看宋采唐拼出的這個,慢慢皺了眉。
「帶尖,或者是帶棱,很密集,個頭卻不大……」
是什麼呢?
祁言眨眨眼:「帶尖的,密集的,重擊力度還這麼大……流星錘?」
「不,」趙摯搖了搖頭,「這個兵器切面比流星錘小很多。」
宋采唐眨眨眼:「那是小號的流星錘?」
趙摯怔住了。
慢慢的,他看著宋采唐,笑出了聲,好像在說:你真可愛。
難得犯回傻,傻的這麼可愛。
小號的流星錘是什麼東西?小孩子玩的麼?
宋采唐大概也知道自己一時腦抽了,默默看別處。
「我感覺,應該是狼牙棒。」
趙摯如此猜測,還有別的原因:「流星錘適合遠距離攻擊,進站反倒掣肘,觀死者身上痕跡,最後近戰傷痕不少,狼牙棒方便很多,且大小合適,比如這個傷,兇手當時一定站在死者左側後半步,以這樣的角度攻擊——」
不好說清,趙摯乾脆自己上身,演練了起來,還原打鬥現場。
他說的越細,越真實,祁言越不敢肯定死者身份,一切的一切,跟他印象里的小叔叔相差太遠。
可若這不是小叔叔,又是誰呢?
甘四娘當時可是拿到了小叔叔的玉佩的!
「所以死者身份仍然是個大問題,」溫元思皺眉,「我們自己都不能肯定,回到汴梁,別人會更懷疑,這案子,更加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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