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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台漣道:「你聽說得想必沒錯,孫景文因不能人道,服食媚藥過多,又誤食了我三妹下了瀉藥的燕窩,寒熱相衝致死。」
周昂語調有些遲疑:「王長子,聽說……事情出在二小姐屋裡?」
朱台漣冷淡道:「你懷疑是我二妹夫婦蓄意為之?」
他早就清楚,相比楊英那些「倒劉派」幕後主使,周昂這些鐵了心要謀反的官員才更害怕行跡泄露出去,對廠衛坐探也就更加警惕。
當日因七霞坊綢緞莊掌柜袁雄猝死,周昂這些人就大驚小怪了一陣子,多虧有姜煒協助從那件案子中抹去了邵良宸的痕跡,才未叫這些人生出事端,但這些人也難免從那時起,已對自稱綢緞商人又剛從京師趕來的邵良宸生了戒心。
先前朱台漣曾有意對孫景文之死封鎖消息,其實為的就不是避免家醜外揚,而是不想再惹周昂他們留意。可惜孫景文犯的事兒太過聳人聽聞,死狀又那麼不同尋常,消息捂也捂不住。孫景文在周昂他們眼中也是個「自己人」,一聽說他的死又與那個有著殺袁雄嫌疑的二儀賓緊密相關,這些人自然而然都提起了心。
為此朱台漣心中對邵良宸也頗為怨責:孫景文其人再如何該死,非要由你去下這個手麼?真捅了馬蜂窩,還不是要我來替你善後?擔著那種值差,竟還如此做事不分輕重!
周昂蹙起眉頭:「請恕下官直言,二儀賓畢竟來自京師……」
「那又如何?」朱台漣阻住他的話頭,「我早對你們說過,他就在我眼皮底下,來路如何,是否可疑,都有我看著呢。難道我看人的眼力你們還信不過?」
周昂面露難色:「王長子,大伙兒跟著您籌劃的可是天大的大事,容不得一丁點的疏忽。我等都知道您對二小姐關愛有加,也便難免對二儀賓愛屋及烏。大夥也都是為大局著想,還望您能體諒。」
朱台漣冷冷望向他:「依你說當如何,叫我將二妹夫綁了,交與你們嚴刑逼供?」
周昂哽了一下,只好嘆息拱手:「不敢,王長子既如此說,我等聽命便是。」
朱台漣沒多說什麼,直接提韁撥馬,繞過周昂與馬車,馳馬而去。
安化城的公署之中,周昂居住的套間裡正坐著十幾個人等待,忽見房門一開,周昂邁進門檻,眾人忙都起身迎上,搶著問:「周大人,結果如何?」「王長子怎麼說?」
周昂頗顯煩躁地嘆了口氣:「王長子仍是老調重彈,對他那二妹夫深信不疑。」
餘人聽了都顯失望:「那我等該當如何?」「難不成只能如此聽之任之?」
「聽之任之?」周昂冷笑了一聲,「你們放心便是,我心裡已然有了計較。王長子是當局者迷,咱們可不是,如今務須及早弄清這個二儀賓的來路才行!」
有人憂慮道:「周大人,倘若咱們貿然動手,恐會惹得王長子不快,到時……」
周昂擺擺手:「你怎不想想,王長子信他,那是沒見他露出行跡,倘若咱們先一步拿到證據,到時王長子只有比咱們更想將其大卸八塊的份兒!」
另一人道:「可是周大人,咱們也不確定二儀賓是廠衛坐探,萬一弄錯了可怎辦?豈非白白得罪人?」
周昂無所謂道:「弄錯了我便去向他賠禮,又怕個什麼?咱們都是隨著王長子共謀大事的人,王長子還能為了這點小節,真與咱們翻臉不成?倘若沒弄錯……哼哼,他若真是廠衛坐探,任他神通廣大娶了王爺的閨女,也休想在咱們手底活命!」
自得悉鄭側妃上門鬧事推倒何菁導致何菁小產,安化王少不得又大發雷霆了一番,這一回也不用榮熙郡主指教了,他便親自下令,將鄭側妃與朱奕嵐相同判罰,一道送去西山別院裡監禁。
不過這命令實施起來有點難度,鄭側妃挨了朱台漣那一腳受傷不輕,被下人架回住處就臥床不起,經太醫會診,確實不是裝的,鄭側妃都有了些內出血症狀,這樣是不好立刻送走關禁閉了,安化王便容她留下養傷,先叫人把朱奕嵐送走了。
何菁每天臥床休養,早中晚各捏著鼻子灌下一碗湯藥。安化王與榮熙郡主都曾親近過來探望,連三哥三嫂四哥四嫂也都來過,可二哥那邊,只有二嫂帶著蕙姐兒來了一趟,幾天過去,朱台漣都沒有再露面。
至此何菁也有了明顯察覺:他就是不想讓我體察到他的關切。
可又是為什麼呢?她沒精神細想。都說一孕傻三年,她這兩天很有體會,腦子就像漿糊一樣,平日隨隨便便能想清楚的事也想不清,剛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也很輕易就忘了。這一遭雖說不至於傻三年,怕是傻一兩個月總也難免。
不過她覺得自己身體並沒多虛弱,那天摔一跤引起的疼痛很快就好了,之後就又像出事之前一樣,除了貧血沒有什麼感覺。
可邵良宸堅持叫她像坐月子一樣靜養,白天太陽再好也不許出門,除了躺著,每天只能在屋裡慢步兩圈,為了不傷眼睛,不能看書也不能刺繡,連聊天也要限量,最好就是成天躺著睡覺,於是幾天下來就把何菁悶得要死。尤其邵良宸還不許她洗頭,熱水也不行,把個習慣了兩天洗一次頭的何菁難受得不行,簡直盼著他能有點事出去半天自己好放縱一下。
這天下午聽說了鄭側妃養病的近況,何菁饒有興致地詢問邵良宸:「依你看來,二哥功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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