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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也是好意, 我不好違拗。」邵良宸當然也不想在太多人面前露面,也曾勸說安化王不必多邀賓客, 安化王卻十分堅持, 就好像自己新認回的女兒女婿是對人中龍鳳,等不及要向眾人炫耀似的。
可朱台漣又是為什麼不願讓他們被太多官員認識呢?家裡就這些人,算來算去, 也只有朱台漣有條件做這個安化王府代言人去率領武將謀反。二哥依舊是嫌疑最重的目標。
邵良宸想起何菁那個「二哥不想連累我們」的說法, 卻仍然覺得邏輯不通——如果朱台漣真有心造反,直指京師, 又為何要把他們往京城推?怎麼想都該是留他們在安化才對啊!
那麼, 會不會是朱台漣體察到那些官員利用安化王府對付劉瑾的陰謀,才想讓他們置身事外、好保護他們?如果是那樣,難道朱台漣是想瞞著家人、一人對抗那股力量?
那也不對勁,真要體察到了那些人的陰謀,作為朱台漣這身份, 不是直接揭露出來才最簡單有效嗎?自己都背上謀反的嫌疑了,還去虛與委蛇暗中鬥爭,將來只會落得嫌疑更重、說都說不清的地步。二哥不像那麼糊塗的人。
總之, 眼前形勢還是迷霧重重。
邵良宸總也不能因為更傾向於認為二哥不會謀反,就去直接找二哥商量:您看有人想攛掇你們謀反咱們該如何應對?
到時二哥一聲冷笑:哼哼,其實想謀反的就是我。
然後咔嚓一刀……
兩人回到王府時已接近午時,邵良宸辭別二哥進去王府,朱台漣望著他背影離去,轉而朝隨從宦官吩咐:「你去一趟公署,若見到按察使姜煒姜大人在那裡,便告訴他,請他即刻來我府上一趟,我與他有事相商。」
過不多時,姜煒便應邀來在了朱台漣府上,被請入了內書房。
朱台漣一改先前在城牆上的冷漠倨傲,率先拱手施禮道:「姜大人,還請您具體告知,此次袁雄猝死一案,我那二妹夫究竟有多少嫌疑?」
姜煒還了禮,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恭謹小心,神情隨意地笑道:「若說露在面上的殺人嫌疑,那是半點都沒有的。王長子明鑑,倘若那袁雄果真是死於二儀賓之手,下官只可說,二儀賓此人當真是手段高明,非比常人。」
朱台漣緊緊蹙起雙眉,道:「您便說句明白話吧,依您所見,人是不是他殺的?」
姜煒緩緩道:「依我所見,十之七八……是。」
……
邵良宸剛走近桃園門口,見到那邊一個女子身影一閃,飛快地進了院門。邵良宸雙眉一蹙,立即感覺到了異樣,來到門口時便多加了幾分謹慎。
鑑於朱奕嵐的行徑毫不掩飾,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有張良計,別人有過牆梯,不用何菁與邵良宸吩咐,桃園的下人們也知道,想勾搭自家女主子的男人,如何應對還用說麼?
朱奕嵐也清楚,明知姐夫在屋還登門拜訪畢竟太著痕跡,因聽到下人匯報說見到二儀賓一早出門,她一個多時辰之前便來了,拿出比親姐妹還親的勁頭拉著何菁在坐炕上閒扯,抵死也要等到姐夫回來。
見守門的小丫鬟進來報說:「二儀賓回來了。」
朱奕嵐立即跳下炕沿,理了理裙擺衣衫。何菁簡直目瞪狗呆:妹子啊你能稍微掩飾一下麼?
結果等了片刻,只等來了丫鬟綺紅:「二姑爺說王爺那邊有事喚他過去,叫二小姐到了飯點若見他未歸就先自己用飯。」
何菁隨口應了聲,去看朱奕嵐的反應。朱奕嵐呆愣一下,朝她道:「說不定父親那裡又有什麼新鮮玩意,不如咱們也過去看看?」
何菁心中暗笑,說道:「那不好吧,說不定父親是有正事說呢,人多了父親會嫌煩的。」安化王的確時常嫌煩,所以家宅才會管成了這德性。
「那倒說的也是,」朱奕嵐點點頭,卻又笑了,「既如此,我就自己過去看看好了,回頭聽了什麼趣事,再過來說給二姐姐聽。」
何菁很「憨厚」地點頭應「好」,將她送到了屋門之外。待得朱奕嵐帶著兩個隨行丫鬟走出院門,邵良宸便從門房鑽了出來,還小心地探身朝門外望了一眼,宛似做賊。周圍一眾桃園的下人見狀,全都捂嘴竊笑。才兩三天相處下來,桃園主僕倒有幾分親如一家的氣氛。
榮熙郡主當日就曾明說了,給他們選來的這些下人,都是近兩年受鄭側妃欺壓最重、與鄭側妃母女最為不共戴天的,為的就是防備鄭側妃母女對他們兩口子不利。再加上這兩日以何菁的火眼金睛觀察,以邵良宸明辨真偽的本事鑑別,可以確定這些人中不會有被鄭側妃安插進來的細作。
何菁也站在廊下掩口笑著,待邵良宸過來,她道:「我真好奇她過去見了父親會如何說。」總不能實話實說、再為二姐的下人誑她告上一狀吧?
邵良宸無奈地挑著眉,與她一前一後進了房門,在次間炕邊落座,問她:「你對這小丫頭就半點看法都沒?不怕她以後天天都來堵我?」正事尚且沒點眉目,還要應付這點子破事兒,他實在是有點煩。
何菁接過他的斗篷遞給丫鬟,輕鬆道:「要不,今日便去找姑母說道說道?」
邵良宸略一沉吟,唇角露笑:「罷了,咱們再慣她幾日,到時我自有辦法整治她,叫她再也沒臉來!」
「你看我就說吧,你比我還膩味她呢,我還需有何看法?」何菁笑嘻嘻地為他遞上一杯熱茶,將炕桌上的點心碟子朝他推了推,「嘗嘗吧,據她說,就因為她從小愛吃點心,全安化城最好的點心師傅都被安排在了她那院的小廚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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