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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全神貫注留意著屋內動靜,被他嚇了個激靈,待他萬分驚悚地回過頭來,何菁也已到了跟前,同樣小聲問了句:「幹什麼呢?」
出乎他們意料,錢寧很快從驚悚中緩過神來,挺平靜地反問他們:「你們來這兒做什麼?」
還真是臨危不亂啊,邵良宸呵呵一笑:「你又來這兒做什麼?」何菁也複讀機式地問:「對呀,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來這……」錢寧剛露出一點窘迫不自在,陡然明白了過來,「我說,你倆該不會以為我來幹什麼壞事兒的吧?」
呵,難不成還是干好事兒的?何菁與邵良宸對看了一眼,何菁道:「難道錢大哥是疑心遲姑娘有危險,特來做護花使者的?」
錢寧對她露出的滿滿諷刺之意不予理睬,忽然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袍,對他們道:「我來幹什麼的,這就叫你們知道。你們可別走啊,就在這兒好好聽著吧。免得回頭我有口難辯,倒真成了壞人了。」說完他便去到房門口,大大方方地抬手敲了敲門。
他這模樣,竟然真有幾分來做好事的豪情。何菁與邵良宸雙雙目瞪狗呆。
裡面傳來遲艷聲音:「誰?」錢寧清了清嗓子道:「遲姑娘,還沒睡吧?我有點事想找你說說。」
遲艷顯然很意外,隔著門問:「這麼晚了,什麼事這麼急著說?」
「確實……有點急,」錢寧的語調顯得赧然歉疚,「我若再要忍著不說,今晚必要睡不著了。就幾句話的事兒,你就放我進去說完吧。天是不早了,可咱們自己坦坦蕩蕩,也不怕什麼是不是?」
還坦坦蕩蕩,何菁與邵良宸貓在黑燈影里,四隻眼睛眨巴眨巴,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只聽吱扭一聲,房門開了,遲艷請了錢寧進屋,顯見是為了避嫌,她敞著房門沒再關閉,如此一來,倒方便了外面的兩人將他們的對話清楚聽去。
「遲姑娘,其實有件事,我早就該對你講的,只是一直猶豫著,才拖了下來。」
「什麼事,你說唄。」
他倆從見頭一面到現在都還沒超過四天呢,還「一直猶豫」、「拖了下來」?何菁與邵良宸都支起耳朵等聽下文。
「其實……是王長子對我說了一些有關你的事。你看那天夜裡,王長子到你家客店找二小姐,曾與我單獨談了一陣話,是吧?」
「是啊,我還記得呢。」
「那個……」錢寧的聲音明顯猶豫遲疑起來,「你看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吧?我今年都二十六了,我親爹親娘過世得很早,我連他們的模樣都記不起來,早年是人牙子收留了我養了我兩年,然後把我賣給了一個在御馬監打雜的太監,那就是我乾爹,他姓錢,我才跟了他的姓,也姓了錢。也是因為乾爹的關係,我才進了錦衣衛,一進去就做了百戶,前年又升了千戶……」
他這是都在說些什麼啊?何菁與邵良宸都想像得出,此刻的遲艷一定比他倆更要滿頭黑線。
「這一回是我自己攬了這個差事,才到安化來輔助二儀賓辦案……算了這些都不說了。我二十歲那年乾爹還在,他為我操辦了一房媳婦,次年又替我納了個妾,結果沒過一半年,京城裡流行風寒,我媳婦和妾都在那時病死了。」
「錢師傅你……」
「不不,我這就說到正題上了,你別急。那天夜裡王長子與我說話時,就問起我媳婦死了多久了,想沒想續弦……遲姑娘你也有所體會吧,王長子從前是有心將你托給仇鉞的,畢竟那會兒他覺得仇鉞前程大好,是個託付終身的好人選。可現在不同了,於是……你明白了嗎?」
何菁與邵良宸都在不覺間將雙眼睜得老大。
「難……難道……」遲艷顯然也因吃驚,聲音都發起了顫。
「沒錯,王長子的意思,是想叫我娶你的。只是當時事出倉促,我與他沒有把話說定。遲姑娘,我知道你是心儀王長子……」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
「是是是,你沒有,都是我瞎猜的。總之,那個,這話對你直說出來,肯定是很冒失的,我也知道,只是我真忍不住了。這兩天我白天黑夜心裡沒別的事了,惦記的只有這一碼,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來跟你說個清楚。那個……」
他頓了頓,再出聲時語氣更鄭重了些,「遲姑娘,我不敢說自己算個好人,相比別人,也就好在有個還算不錯的差事,家裡也還攢了點家底,等這回回京復命,有二儀賓相助,想必升個指揮僉事什麼的,總還有希望。將來……你若真嫁了我,青樓妓院我再不去了,小妾我也不討了,就像二儀賓對二小姐一樣,這輩子就守著你一個,你看……好不好?」
何菁與邵良宸對看了一眼,何菁小聲問:「這花言巧語你信麼?」
邵良宸乾笑了一聲:「我像那麼傻的人麼?」
他並沒有以好男人自居,但也很清楚這個時代的大風氣,「像二儀賓對二小姐一樣」,真能做到這一點的古代男人,一萬個里也難找到一個,更何況是錢寧……呵呵。
似乎錢寧自己都覺得這話太不可信,於是很快改口道:「小妾什麼的都是後話,我現在說了你也不信,先不提也罷。不過,窯子我再不逛了,相公堂子也再不去了,總還是做的準的!」
邵良宸與何菁一齊扶額: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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