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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癮頭還一直沒有完全過去,邵良宸苦笑道:「是啊,等她長大了,我再扮女裝也就只能扮大媽了,還有什麼好看?」
何菁很不以為然:「人家萬貴妃三十好幾歲還把朱見深迷得團團轉呢,再過十六年,夫君必定仍然傾國傾城!」
十六年,邵良宸略帶感慨地憧憬著,朱厚熜封朱宸為錦衣衛指揮使,但歷史上那個朱宸似乎只幹了很短的時間就退了,還不滿一年。他也對做錦衣衛高管沒什麼興趣,京城官場就像錢寧說的那樣,是個爛泥塘,現在好容易抽身出來了,還攪進去做什麼?
到時幫著新帝料理一番接手事務,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仍依照原計劃,帶著老婆孩子去浙江跑走私,過上既有錢又自由的快樂日子。
對了,陸炳他們家就是浙江嘉興的家,那裡既是絲綢產地,距離走私商海盜窩點雙嶼島也不遠,可以通過他們的關係,先為將來鋪一鋪路……
半年之後,興王世子朱厚熜啟蒙讀書,邵良宸有了大把機會與之接觸。大概是有點受玩伴陸炳的影響,朱厚熜對這位朱宸師傅印象很好,但凡方便時候,都願意留他在跟前,對朱宸師傅說的話,他常會比對夫子的話還更聽得進去,以至於有時夫子為了讓小世子聽話,都要來求助邵良宸。
日子一天天過著,歷史一天天在進展。
總體來說,何菁他們這邊一直快活無憂,所能遇見最大的麻煩,也就僅限於偶爾吃肉食多了消化不良這樣。
反倒是京城那邊的兩個人,更加惹他們牽掛。不過從他們來往信件的內容看來,似乎事情的走向與他們的猜測有所相合,又不甚相同,歷史像是在以一種微妙的方式變化和延展著。
史載:「正德六年,畿內賊起,京軍不能制,調邊兵。江彬以大同游擊隸總兵官張俊赴調。後與賊戰淮上,被三矢,其一著面,鏃出於耳,拔之更戰。武宗聞而壯之。」
因為那個真的江彬無父無母無親人,在京城也沒有熟人,正德皇帝就放心大膽地讓朱台漣完全頂替了他的身份,據京城這邊的人所知,那個驟然被招進豹房陪皇上玩的江彬就是從宣府調過來的一個小武將,為此一眾老大人們不免又感嘆了一番皇上的荒唐頑劣。
當了一陣子的差之後,與皇帝漸漸混熟了,朱台漣發現皇上雖然性格有點乖張,其實很有才華有見識,可以說,比他原先認識的任何人都要高明一籌——這也是應該的,大明朝對太子的教育抓得很緊,正德皇帝是從小按照標準太子程序教育出來的,本身的資質又不差,確實應該有著過人的能力。
為此,朱台漣對皇上還是很有些真心景仰和敬重的。只是萬萬沒想到,皇上的思維跳躍性遠超他的想像,隨著劉六劉七的叛亂越鬧越大了,皇上竟然想封他個參將、派他去幫著統領邊軍平叛。
朱台漣萬般無奈地去跟錢寧訴苦:「皇上竟然要派我去平叛。」
錢寧卻大加鼓勵:「挺好的啊,以你的本事天天紙上談兵多沒勁?換我是你,樂不得能有這機會好去立大功呢!」
「你怎不想想啊,這回平叛調的是邊軍,山西陝西的兵將常有換防的,其中有人認出我可怎麼辦啊?」
「這……你沒跟皇上說嗎?」
「說了,他說真要有人認出來了,就叫我裝傻,說是與安化王王長子碰巧長得相像罷了。」
「……那就這麼辦吧。」那位爺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辦法呢?
朱台漣只好從命趕赴平叛前線。名義上他們這一路平叛大軍的總指揮是從宣府調來的副總兵許泰,但誰都知道那位江大人是皇上親自派來的,所以實際上西路平叛大軍是以朱台漣為首,他提了意見沒人敢輕易反對。
朱台漣本心也是極好兵事的,原先做著王長子時,親自領兵上陣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沒想到今生今世還真有實現的機會。等真到了戰陣之上,他很快就如魚得水,如虎添翼了。
人做著自己喜歡的事就容易得意忘形,這一點連生性沉穩的二哥也無可例外。仗一天天地打下去,一開始他還像個正經統帥總與許泰呆在中軍帳里,即使上陣也是殿後觀戰,幾場仗下來他就忍不了了,開始親自上手,手持一桿精鋼長.槍去與敵人短兵相接,還一次比一次沖得靠前,終於在參戰幾個月後的一天把幸運值耗光——受傷了。
敵方突然一陣亂箭射過來,朱台漣一連中了三箭,前兩箭還只是擦過手臂和小腿受了輕傷,第三支箭竟然穿在了他臉上,穿透了右臉頰,劃傷了舌頭,從左邊耳根穿出,導致他從馬上墜了下去,一臉血肉模糊,把親兵們都嚇呆了。
還沒死就不能等死啊,朱台漣當即折斷了箭杆,抽了箭身出去,爬回馬背領著親兵一路殺出重圍。很快,江大人勇武過人、負傷作戰的事跡就傳遍全軍,成了振奮軍心的興奮劑。
因朱台漣曾有心真去謀反的內情只由邵良宸告知了皇帝,皇帝又沒打算追究,曾在寧夏衛想要追隨王長子做從龍之臣的一眾武將也就得以倖免。朱台漣的老跟班、寧夏指揮周昂擔憂自己曾想謀反的事被揭發,就動用關係疏通,從寧夏調了出來,離開一眾熟人,去到宣府做了個副指揮,這一回也跟著來平叛,只是與朱台漣許泰他們不在一路。
直到大勝回程之時,兩路大軍並在一處,周昂才得了機會來拜見友軍的領導們,而這時候,朱台漣臉上纏著綁帶就像戴了大號口罩,已經不用說謊也不擔心被周昂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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