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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規定,自郡主以下的皇室女兒丈夫都叫儀賓,但民間參照公主的丈夫叫駙馬, 便有將郡主夫君稱為「郡馬」的。
何菁聽完這番言論,很不失時機地「噗嗤」一笑,見到五個女人都朝自己望過來,她有點發怔:天可憐見,這一回可不是我有意找茬兒!
朱奕嵐沉下臉來:「二姐姐覺得我說得不對?你不覺得『郡馬』比『儀賓』好聽?」
何菁一時也想不出對策,只好實話實說:「其實我是忽然想到,若是依著這說法兒,公主的夫婿也不該叫駙馬了,該叫『公馬』才對啊。」
一語出口,全桌噴飯,侍立的丫鬟們也都紛紛掩口,連朱奕嵐自己都忍俊不禁,想想覺得這一回又是何菁出了風頭,自己則有被嘲笑之嫌,還是生生將笑意憋了回去。
隔壁的邵良宸已然吃完,剛從侍從手裡接了漱口水含了一口,聞聽此言,頓時盡數噴去了地上,直嗆得連連咳嗽。他覺得自己過於失態,忙取了帕子擦著嘴朝朱台漣瞟去,卻見漣二哥輕輕以手掩口,眉眼彎彎,竟也正在笑著。
喲,二哥還真會笑呢!上次聽何菁說起,邵良宸根本沒信。
畫舫慢悠悠地沿著茹河朝西南行駛,飯後諸人都去到二層露台觀景。時值初冬,河面上涼風瑟瑟,岸上山巒起伏,僅有少許綠色,大多地帶都是草木凋零,其實沒多少美景可賞。幾個貴婦陪何菁說了會兒話,都有些飯後瞌睡,便紛紛回去二樓的臥房歇晌去了。
船尾處有一小方平台,既背風,又私密,上下前後左右六個方向都不會藏人偷聽,最適宜避人說話,何菁看準無人留意,便悄然繞過船側走廊去到船尾,果見邵良宸已很有默契地等在這裡。
「姑母今日送咱們來遊玩的真正緣故,你知道了麼?」邵良宸首先問。
「嗯,」何菁點點頭,走近他跟前,「早上你剛走她便過來看我,那時已對我實說了,我是配合她而已。」
「還說了別的什麼沒?」
「她問我是不是使喚的丫頭不合意,才不愛叫她們近身伺候,我便如咱們商量好地告訴她不是,是我們不慣有人一直守在跟前,原先在京城自家裡也是不放下人在手邊伺候的。」
「然後呢?」
「然後姑母便笑著調侃我說,就知道你們小夫妻蜜裡調油,一時半刻也不願被人攪擾。」何菁咧嘴一笑,仿若在說一件多自豪的事兒。
邵良宸抬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看你這德性便知道,當時裝嬌羞定然裝得不像。」
何菁揉了揉鼻子,詭譎地眨著眼:「依我看,姑母對我好,都是衝著你的面子。」
邵良宸唇角一抽:「幸好你沒說,二哥待你好,也是衝著我的面子。」
他竟然敢自己將話題往這方面引,何菁大感新奇,一邊掩口笑著一邊忽閃著兩隻大眼盯他。她知道今日他會尋機與二哥說話以緩和關係,看起來……似乎緩和得不錯。
每一回看見他與朱台漣同框,她都會有種莫名喜感,覺得這兩人的相貌著實般配,堪稱一對**文里的完美攻受。相信他與皇帝站在一處之時,一定沒有這麼般配。
邵良宸因此生投胎了這樣一副相貌,對「男風」、「兔子」之類的話題以及他人的此類反應都甚為敏感,昨日便已看出她這心思,這時也發覺自己失言,繼唇角之後,額角也跟著抽了抽。
——這小妮子,都跟我成了夫妻,還要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閒話都說完了,你還不打算說你那邊的進展麼?」何菁歪頭看他,耳畔的紅石榴瑪瑙墜子搖搖蕩蕩,「可別想搪塞我,飯前一見你現身,我便看出你心緒不佳,怎麼,沒找到接頭人?」
他這麼高明的演技,竟然也被她看出來了,「唉,真是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邵良宸真心感慨著,伸臂去攬她的腰。
何菁忙推拒:「動口就行了,別來動手,外人聽不見咱們說話,可是能看見咱們的。」
船身僅有一丈余寬,但凡有人走上側面的走廊稍稍靠近些,便可遠遠看見他們,只不過不會聽見他們說話而已。也正因如此敞亮,才更顯安全。
「那好,咱就只動口。」邵良宸伸頭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放開她,長長嘆了口氣,「接頭人已經沒了,他叛變投敵,被我殺了。」
何菁臉色一變:「那,現在該怎麼辦?」接頭人沒了,他們就沒辦法與京師互通消息,況且他們才剛到兩天就出了人命,這也是個大.麻煩。
邵良宸搖搖頭:「你不必擔憂,我已有計較,可以不叫外人疑心到我,沒了接頭人,也不是多大的麻煩。反倒是,他說的一些話,令我有些心亂。」
涼風習習,邵良宸為何菁緊了緊身上的錦緞斗篷,將與袁掌柜的談話撿重要的複述了一遍,最後道:「原本聽皇上那意思,還當是有人單純為了對付劉瑾散播安化王要造反的謠言,如今才知,不止是散播謠言,竟還要鼓動利用。只可惜沒能逼問出細節。」
「劉瑾……」何菁聽完思忖片刻,「你一定聽見我們吃飯時說的話了,半路上看見那群流民,幾位嫂夫人都說,就是因為劉瑾的新政致使大量平民流離失所,才叫那些人淪落至此。事實……不是這樣的吧?」
她對劉瑾新政沒什麼了解,但至少知道土地兼併貌似不是劉瑾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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