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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曾在北京召見過佛朗機傳教士,還向他們學過佛朗機語,聽了他的忽悠之後滿心打算著能遇見佛朗機人實踐一下,結果來了卻一直未能如願,於是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問邵良宸:這回能遇見佛朗機人了咩?
「爺,其實我也只是有所耳聞,到底哪裡才有佛朗機人,我也說不清。」
「嗯,可見與你合作那個海商一定知道,等他回來便都明了了。」
「……」邵良宸真後悔一時呈口舌之快,給自己挖了這個大坑。
如果回頭那個海商也不知道什麼佛朗機,他又該怎麼解釋?就說是自己發夢的?要是過兩年真有佛朗機人來做生意了,他又該如何解釋?說自己「美夢成真」了?
真是坑!說什麼佛朗機啊,說日本國多好?沿海老百姓個個都知道日本國,說了絕不會穿幫。
出了港口就是一座很大很熱鬧的市集,有出海小商人們拿些外地或是異國販來的新鮮玩意賣著,也有本地商人們拿些土特產來賣著。
不論外地本地,這些商販們的行為無疑都是違反了《大明律》上的海禁法案,屬非法商人,脫離了法律管束的地帶都難免龍蛇混雜,邵良宸叮囑錢寧與朱台漣帶人護好朱厚照,自己則嚴密守著老婆。
市集非常熱鬧,裡面搭著簡易的棚子,攤子擺成一排排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放眼一看,除了椰子、檳榔等一些熱帶水果之外,大多數商品都無法讓人一眼看出是神馬玩意,有些仔細看看,能看出是貝殼之類東西製成的奇怪工藝品,有些就怎麼看都看不出是啥了。
比如何菁留意到一個攤子上畫得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見到裡面裝著些綠色膏體,還當是什麼南洋高級護膚品,等問了攤主,聽那人操著難懂的口音解釋半天,才知道那玩意不是抹上邊的,而是抹下邊的,是琉球國來的外用壯陽藥。
這會兒何菁是男裝打扮,外人也不會覺得在她面前說起這東西需要避諱。邵良宸與何菁都覺得那東西看起來和聞起來都像清涼油,清涼油能壯陽?是說刺激一下有助情趣嗎?
「你信不信,今天錢寧說不定就會買個女人上船來。」陪何菁在一個賣本地手工藝品的攤子前觀看時,邵良宸小聲道,「昨日還聽他夸台州港口那歌妓的嗓子好,不如早招來我們船上添趣兒,我看他是忍不下去了。」
何菁知道這十多年來,錢寧要說只跟遲艷一個女人睡過是不可能的,人家當過那麼大的官,有過那麼大的排場,卻沒正經納過一個妾,沒生過一個庶生孩子,這已經是對妻子極大的尊重,已經是遲艷老大的福分,根本無從要求一個古代男人身心如一地忠誠。
可要說容他就地弄個野女人上船來……何菁終究是覺著有點彆扭:「人家那誰身份比他高得多,都還沒說什麼呢,他倒先忍不得了。你就不能嚇唬他一下嗎?梅毒就是這時期從廣東傳入中國的吧?就跟他說這一帶有厲害的南洋髒病流行,讓他再多檢點幾天,等回去再說。」
邵良宸苦笑:「我可不敢再亂說話了,我說了佛朗機人至今還圓不過來,再提什麼梅毒,萬一人家又去詢問本地人,發現根本沒聽過這說法,我豈不是又多給自己挖了個坑?」
「唉,可別真讓我一語成箴,叫錢大佬成了將梅毒導入國內第一人。」
「這你放心,歷史上的錢大佬這會兒已經被京城百姓分而食之了,梅毒肯定不是他帶進去的。」
兩人閒聊之間,何菁選購了一個本地特色的刺繡錢袋,付了銀子。
邵良宸笑道:「還記得那回麗江之旅嗎?你的口味都還沒變。」
前世他倆一起去麗江旅遊的時候,何菁曾經在古城見到的頭一個賣民族風披肩的小店裡精挑細選,買了條披肩披著,以為自己買到了一件很獨特的紀念品,結果順著古城街道沒走多會兒就發現,其實滿城都是差不多的披肩店,而且80%的女遊客全都披著風格類似的披肩。
這座市集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但最多見的莫過於這種賣本地小手工藝品的攤子,像何菁選的這種繡花錢袋就到處都是,邵良宸就是諷刺她這一點「口味」沒變,專買爛大街的東西。
「哼,在這裡是爛大街,回去寧波就新鮮啦。」何菁滿不在乎,從腰間解下舊錢袋,把裡面的碎銀子倒進新錢袋裡。
邵良宸挑眉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大老遠從麗江買回北京的披肩,後來也在西單看見過差不多的在賣著?」比起那個距離,這裡的東西在寧波也有賣的可能性更高。
何菁橫了他一眼:「我不過花二十文錢買個樂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嘴欠!」
正說著,忽聽見街道那頭傳來一陣喧譁聲,似是有兩伙人一邊叫罵一邊追打過來,亂鬨鬨地也聽不清楚喊得什麼,其中似還有人動了刀劍,邵良宸連忙一拉何菁手臂朝兩座攤子中間的空隙避進去。
「錢,我的錢!」何菁在被他拉走的一瞬掉了錢袋,硬掙扎著要回去撿,這時那伙人已到了近前,也不知什麼人砍了什麼人一刀,只聽見一聲慘叫,鮮血都飛濺了幾滴到何菁臉上。
邵良宸及時將她拉了回來,喝道:「幾兩銀子也至於的!瞧你這小氣樣兒,還記得自己是個百萬富婆嗎?」
何菁也嚇得不淺,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看著那伙人已經漸打漸遠,地上只留下少許血跡,並散落著不少被碰掉的商品,她驚魂未定道:「這會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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