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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二小姐不能行房的當口,常人做此猜測再尋常不過。
何菁聽了倒覺得有些新奇好笑:他喝多了?我還沒見過他喝多了什麼樣兒呢?可見他也是怕在我面前丟醜,才連回都不敢回來。
其實她也有點往那邊想,但又與丫鬟們想得全然不同。根據上一次邵良宸被迫喝花酒後的誇張反應,何菁覺得,要是今晚真是錢寧把他灌醉了,讓他在那種地方過了一夜,明天……他非得跟錢寧絕交不可!
什麼酒後亂性,那都是本心就想亂性的人借酒蓋臉,她一點也不擔憂那種事會出在他身上。
她問:「是方才二儀賓親自回來對你說的?」
宦官隔著帘子在暖閣外回道:「不是,是王長子府上的一個小廝過來傳的話。」
錢寧如今還算受重用,差遣一個王長子府上的低等小廝過來傳些無關緊要的話已不是頭一回了,想到邵良宸可能留在二哥府里過夜,何菁有些不放心,不過想到有錢寧那個精靈鬼跟著,又覺得應該不會出事,便沒再多問,草草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王長子,二儀賓醒了。」
朱台漣習慣於每天清早去到戶外,做些強身健體的事,自從見過了錢寧的高明射術,他這些日子就時常會叫錢寧一大早來陪他到府邸一隅的靶場習練射箭,拿錢寧當了個騎射教習。
陸成趕過來匯報這話的時候,錢寧就在跟前。
朱台漣信口應了一聲,轉過臉朝錢寧望過去。錢寧很自然地露出些許意外神色,繼而笑問:「王長子留了二儀賓在府上過夜啊?」
他早就公開與邵良宸有著來往,這麼問一句也很自然。朱台漣又只是隨口一應,將手中硬弓拋給他,自己隨著陸成走去,低聲吩咐道:「著人盯著錢寧,別叫他有所異動。」
錢寧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神色雖還輕鬆,心底卻已急急分析起可能的狀況。
邵良宸在一間客房的床上醒來,睜眼看著陌生的屋子,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一時都想不起發生過何事,自己究竟怎麼來了這裡。直到看見朱台漣進門,昨晚的回憶才迅速復甦。
「二哥。」邵良宸坐起身,身上肌肉仍然殘存著酸軟之感,就像昨日幹了太多的體力活,尚且恢復不來一般。
朱台漣過來在床前的繡墩上就座,語調平淡地問他:「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還記得多少?他記得二哥過來酒樓上為他解圍,記得二哥與那些人在他面前直承「大事」,記得二哥對那些人聲稱,自己是他安排在京師的探子……可是這些,現在能實說嗎?二哥昨晚從那些人手中救了他出來,就代表他們之間可以開誠布公了麼?
腦筋亦如四肢,依舊僵化,尚未恢復往日的敏銳,邵良宸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
朱台漣見他不說話,也未多問,站起身道:「你收拾一下,一會兒隨我出來。」
「二哥要帶我去哪裡?」
「去了你便知道。」朱台漣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顯然無意多說。
門口魚貫進來四個小廝,分別捧著水壺水盆手巾胰子等物,來伺候邵良宸洗漱。在他們當中最後一個人進門後的空隙,邵良宸望見門外守著幾個腰間佩刀的王府侍衛。
他現在渾身都還發著虛,就像大病初癒般沒有力氣,勉強剛能做到走路不用人來攙扶,想要與人動武肯定力不從心,況且在二哥的地盤與其手下侍衛動武,也絕非明智之舉。
雖猜不到朱台漣意欲何為,邵良宸也能感覺的出,今日形勢恐怕不容樂觀。
靠近王長子府大門的一處牆角,侍衛統領韓毅見到一名侍衛匆匆忙忙小跑過來,喝道:「做什麼呢的?慌裡慌張的!」
「統領大人,方才陸公公叫我與趙振兩人盯著那個錢寧,可我倆一霎眼兒的工夫就被那小子溜了,眼下也不知去了哪裡,是以正在尋找。」
「錢寧?」那可是個王長子一直交代需要留意的人,韓毅眉頭一皺,「快,多叫上幾個人一同去找!」
他們兩人一道匆忙離去,卻未留意就在幾步之遙的兩道牆垛之間,錢寧正悄然藏身其內。他小心翼翼地露出半邊臉,朝那兩人的去向望了一眼,閃身出來,往大門方向靠近了一截,避身於另一處牆角之後。
不遠處的甬道上走過來一行人,十六個佩刀侍衛分列兩排縱隊,將邵良宸夾在中間,朝大門外走去。這不是護送,是押送。
錢寧緊緊蹙起眉心:必是出大事了,若不及時採取對策,還得出更大的大事!可在這裡,王長子想做的事,有誰能阻止得了他?
依稀聽見有侍衛們的喧譁聲傳來,錢寧迅速閃身奔至院牆之下,一縱身攀住牆頭瓦沿,身形利落地翻了出去。
自從成親以來,除了新婚之夜以外,何菁還未再有過一晚不是與邵良宸同床而眠的。就是這幾天她休養期間,邵良宸曾有意另置床榻就寢,何菁也沒讓,還說有他在跟前自己才覺得夠暖和。
昨晚他不回來,何菁心裡雖未怎麼惦記,卻還是難免不慣,一夜都沒睡踏實,中途醒了好幾回。好容易熬到拂曉時分,醒了之後,她就開始一門心思地盼著他快些回來,盼來盼去,簡直脖子都盼長了。
天亮之後草草吃了幾口早膳,何菁就窩在床上一點一點地挨著時候,忽然有小丫鬟送進來一封書信:「門房當值的賈六說,這是一個侍衛打扮的人送來的,說是事關二儀賓,需請二小姐即刻親自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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