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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了他是真心替何菁著想,是何菁不忍看家人枉死,朱台漣自然要避免他又被何菁說動,逗留於此想要勸阻謀反。
「這事也請二哥放心,事到如今,我何嘗不盼著儘快帶菁菁回家去?」邵良宸又諷笑了一聲,「如今菁菁的命都險些沒了,我若再有閒心隨她留下來阻止誰造反,救哪個閒人的命,那才是腦殼壞了!世上除了她一個,誰死誰活,又關我屁事!」
他發覺自己還是挺小心眼的一個人,即使明知朱台漣是誤會,本意還是為何菁好的,他還是忍不住要怨他,就是想多刺兒他幾句。
其實邵良宸很好奇朱台漣為何單單對何菁一個親人如此關切,這事他早就在好奇了,經過今日之事,見到朱台漣以為妹夫對妹妹不好便想將妹夫一舉殺了,更可看出,他這份對妹妹的關切已經遠超出了一般的血親兄長。他對跟前的親人都那般憎惡,卻在未見過面時便著意關照何菁,這些日子更是對何菁的關切與日俱增,都已不在自己之下,這裡面總歸該有些很不尋常的緣故。
可值此時候,邵良宸又沒心情去問,不但沒心情問這個,簡直多跟朱台漣說一個字的心情都沒,索性說完了就挑簾進屋。
朱台漣當然不會介意他的言語不善,今天的事錯全在自己,竟然只為著自己憑空想像出的一套道理,就想把妹夫殺了,當真糊塗透頂,好歹先來問問何菁的意思,也不至於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邵良宸再如何怨他都是應該,只是這般發發言語牢騷、甚至方才還在安化王面前為他遮掩,就已經是相當大度了。
望著邵良宸消失於門帘之後,他又靜靜站了一陣,似在盼著能多聽到裡面傳出一點好消息,比如菁菁已經醒了,精神與身體都比太醫推想得好得多……
可惜等了一陣,什麼都未等來,依稀還聽見了榮熙郡主的幽幽長嘆與安化王的敘敘抱怨,他也只好又嘆了口氣,踅身走出。
回到自己府邸,剛入大門,便有一名宦官迎上前來,小聲奏報了兩句話,朱台漣聽完神情並無變化,邁步進門。
到了所住的正屋,一進門便見到錢寧站在屋內。
朱台漣示意跟隨而來的宦官與侍衛都留在門外,他進了屋,看著錢寧冷笑道:「你倒膽大,竟未一舉逃走,還敢回來!」
錢寧靜靜吸了一口氣,語調平靜如常:「王長子是覺得小人此事辦錯了?」
朱台漣眸中寒光躍動:「倘若二妹有何閃失,你就等著賠她一命吧。有我在此,你逃得出王府,逃得出安化,也休想逃得出陝西!」
錢寧微微挑了一下眉心,王長子這是在妹妹妹夫那邊吃了癟,正找不到地方撒氣呢,自己的身份遠不能跟二小姐二儀賓相提並論,可不能在人家氣頭上繼續叫板。他低頭恭順道:「王長子明鑑,小人也是心系二小姐與二儀賓的安危,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所幸並未鑄成大錯,王長子要打要罰,小人都願領受。只求王長子看在二小姐夫婦的面上,好歹留一個將來全心護送他們回京的人下來。」
朱台漣又不是個任性孩子,遷怒於人也會適可而止。今天若非錢寧及時報訊,由著他把妹夫摔死了,後果只會比現在更慘痛得多,錢寧無疑是立了功,而非犯了錯,而且人家說的也沒錯,這裡就他算得上是邵良宸的自己人,再忠心的侍衛也及不上他可靠,將來還需指望著他護送妹妹妹夫上路回京呢。
何況,這人看起來,也是極精明的。
朱台漣靜靜望了錢寧一會兒,略帶揶揄地道:「看來我是小看你了,你知道的遠比我以為的多啊。我府上的人,能與你接觸的,難道還會有誰被你探查到訊息?」
早在留錢寧在府上那日起,他便著人留意著錢寧的動向,只是為了避免被他發覺沒有安排人跟蹤盯梢,但至少還能確定自己不想被錢寧知道的事,就沒有外泄的可能。
錢寧神色平靜依舊,既無得意,也無恐慌:「小人的身份與二儀賓繫於一處,知道您洞察了他的身份,自然可以推知您也洞察了我的。」
見朱台漣似是等他接著說下去,錢寧才繼續道:「您若真有心誅殺廠衛坐探,今早就不會簡簡單單僅安排兩個人盯著我,而是直接派人對我動手了。由此可見,您並非只為看在二小姐面上,對二儀賓一人手下留情,而是對我們兩個探子全都留了情,是以我便推知,您是用得著我們,有意留我們活著。再想想近日以來對您為人品性的所聞所見,推知您的真實心意也便不難了。您就是有意想放我們把這裡的消息傳回京去。」
朱台漣方才便在奇怪,如果錢寧都知道他明知他們是廠衛坐探還要維護的真實意圖,為何邵良宸卻不知道,難不成錢寧還會對邵良宸藏私?聽了這話才知,原來錢寧是從今日的變故中揣測出來的,由此可見,這人的頭腦比自己想得還要精明,看似比那位二妹夫還要更勝一籌。
錢寧眼皮都未抬,卻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說道:「您也不要為此判定小人的本事高過二儀賓去。他在局內,我在局外,有些事我比他看得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朱台漣唇角微勾:「但願你這些本事都能用在幫他們上,而非為了一己私利,拿他們墊腳。」
錢寧道:「王長子放心,小人此次來安化,就是奉聖命維護二儀賓周全,倘若叫他出了事,小人也對聖上無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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