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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的咳嗽之症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每天只需再服一次藥用於鞏固,無需何菁再多掛心。邵良宸還為他尋了個秀才先生來教他識字讀書,因何雲不好文,沒打算考科舉,也只是隨便學些、多件事做罷了。
這是邵良宸頭一回出京辦差,時日會比之前每一次都長,從前離家尚可解釋為去到豹房或是其他哪家貴人府邸玩樂去了,這一回總得有點不一樣的說辭以備不測。
皇帝對此有著考量,下明旨賜了他一座遠在南京鄉下的莊子,集養蠶賣絲於一體,邵良宸便對外稱自己是攜帶新夫人去新庄子遊玩外加打理生意。
安化在西北,想來有人既懷疑到他身份、還有閒心跑去南京核實的可能性極小。
武德知道主人常有差事在身,並不細問,只應下好好打理府邸事務。自從上次收拾了趙有善等刁奴,邵良宸看出武德年歲漸長,已有了一定的管家能力,就好好扶植了他一番,如今小五已是府中半個管家,除了個別需要與外人接洽、不宜他一個少年出面的事務之外,其餘事宜均可由武德做主。
收拾行裝時邵良宸向何菁強調,絕對不能攜帶任何泄露身份的東西,比如那些御賜首飾就一件都不能帶,打著官銀印戳的銀錠也不能帶,那些卷宗更是看完記熟之後要全部銷毀。因他初步給自己定下的身份是個富商之子,尋常銀子倒是可以多帶點。
另外,次日他還從街上買回來一堆瓶瓶罐罐給何菁——都是各樣名貴面脂。什麼鮮花做的,羊脂做的,珍珠蚌做的,還有什麼南海古怪海貨做的,不一而足。
「安化那地方說不定比京城更要乾燥少雨,眼看又要天冷了,給你帶著,省得到時鬧得手臉粗糙乾裂。」
何菁感動於他的細心,嘴上卻道:「你是不是怕我變醜了配不上你?」
邵良宸挑眉,開始系包袱:「那就別帶了。」
「不不,都帶著,都帶著!」何菁七手八腳地抱起所有瓶瓶罐罐都收進包袱。這都是純天然護膚品,效果怕是比國際大牌還好呢。她前十九年沒條件保養,從現在開始還不晚。
再轉過一天來,張采親自上門,將新偵測到的消息報知給邵良宸。
「那伙人的頭目名叫孫景文,京城人士,五年前做了安化郡王大縣主的儀賓,兩年多之前大縣主過世,他成了鰥夫,一直未曾續弦,平日都在幫著安化王父子打理王府庶務,很受重用。據他家周邊的住戶說,他這趟回京已有月余,除了吃吃喝喝花天酒地之外,未見有何特異舉動。另外就是尊夫人早先的鄰里與後來的鄰里都曾被他們詢問打探過,看起來,他們此次上京就是受安化王之命,來尋找小縣主的。」
張采笑著拍拍他的肩,「原來老弟是做了安化王家的儀賓吶,你從前一點不知?」
邵良宸苦笑搖頭。
此前他斟酌再三,覺得既已決定要帶何菁同去了,即使不打算叫她認親,她這身世也還是報知皇帝比較好。不然將來一旦泄露,被皇帝得知有著如此重大的關竅蓄意隱瞞,終究是隱患。
以正德皇帝的性子,聽說他娶來的新媳婦竟然正巧是安化王的女兒,自是只有大感新奇的份兒,再聽說新媳婦死活要陪他同去安化幫他查案,皇帝更是興味十足,當即御筆一揮,給了何菁一個二品誥命的頭銜。之所以沒封一品,是留著等他們回來再封,好圖個喜慶。
話說,身為皇家女兒,還受封誥命夫人,何菁大約也是大明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例了。
這次的差事特殊,非邵良宸一人能為,需要整個錦衣衛做後盾。何菁的這層身份也被告知了張采。好在張采不論人品如何,對公事還算盡責,是一定不會為邵良宸拆台的。
「除此之外,沒見他們與京城官員聯絡過?」邵良宸問。
張采搖頭:「即使聯絡過,也必是背著人的,不定過去多少天了,如今再去打聽,還如何打聽的來?除非咱們抓了他來審問,可你又說不宜驚動他們。」
邵良宸頷首:「說的也是,不過,張大人您看,有沒有辦法不叫他們察覺被錦衣衛盯上,同時又絆住他們的手腳,叫他們不能很快上路回安化?」
張采痛快一拍手:「這再容易不過了,找五城兵馬司隨便尋個茬口,便可叫他們不得離京。你顧慮的有理,那些人見過尊夫人,屆時為你們添亂就不好了。要不,乾脆神不知鬼不覺地抓進詔獄裡來?既可以問明口供,又能叫他們從此消失不見。」
邵良宸搖搖頭:「那樣勢必會驚動安化王府,對將來打探不利。只需拖延他們一陣子就好。等到我去到安化熟悉了情況,站穩腳跟,他們再來搬弄是非,我也會有辦法應對。」
「好好,那就照你說的辦。」
「我啟程在即,將來再若有何消息,還要煩勞張大人差人通知我,您是知道如何聯絡上我的。」
張采笑道:「好說,咱們都是為皇上辦差的,有皇命在身,自當盡心竭力。」
邵良宸暗覺好笑,如今在張采心中,必是劉瑾高過皇上的,若是劉公公與皇上就同一件事對他有不同的吩咐,張采必會對劉瑾唯命是從而對皇帝著意敷衍,在這一點上,他們兩個可算不得是一路。
今日送走了張采,來日就要上路了。
這時候即使是富人家也極少會用自家馬車出遠門,因為尋常人家的馬車都只適合在城中平坦道路上行走,想走郊外道路需要馬車具有一定特殊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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