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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良宸蹙眉思量:「想要借錦衣衛火漆密信的渠道匿名告發,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啊。」
「那也是。」錢寧點點頭。
究竟什麼人會通過火漆密信的方式,給京城透了個不明不白的訊息,任他們兩個精明腦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錢寧擰著眉頭擺擺手:「這事兒想不通咱就先不想了,總之送信那人現下看來該是與咱們一頭兒的,無需咱們費心提防也就是了。」
「嗯……」邵良宸含糊應了,心裡卻總覺得此事怕是有著什麼重大隱情。他從袖中取了一個瓷瓶出來,放到桌上,推至錢寧面前。
錢寧一見就眉花眼笑:「就是這寶貝呀?」
邵良宸鄭重囑咐:「據胡太醫說,此藥的效力確實不同凡響。你若想試,千萬不能多吃。到時拿給孫景文,你就說,聽說當年西廠廠公汪直幼年被閹,後來都吃這個藥吃好啦!」
民間確實有著幼年被閹割的宦官可以「治好」的傳聞。
錢寧笑不可支,指著他道:「好好好,真有你的。」
兩人吃喝閒話了一陣,錢寧遲疑再三,方道:「有件事,我實在覺得說出來牙磣,可想來想去,總也還是該告訴你才好。」
邵良宸難得見他神色如此鄭重,便知事關重大,停箸問道:「什麼事?」
錢寧道:「你可否先對我說說,這陣子依你看來,朱台漣此人如何?又待你們夫婦如何?」
邵良宸說起這段時間所得訊息,一直都有意迴避開與朱台漣相關的部分,為的就是怕被錢寧知曉朱台漣與謀反相關,以後想要徇私解救不容易,聽他問到了這裡,邵良宸答道:「二哥此人沉默寡言,深藏不露,你也見到了的。他究竟想些什麼,做些什麼,輕易不會叫人知道。不過他對我們夫婦,一直還是很關照的。」
錢寧緩緩點頭:「有一樁事是他差我去做的,事後還叫我別來告訴你,看起來,他是真挺關照你的……」
邵良宸並未想到自己先前的那份揣測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證實,如果朱台漣不是差遣的錢寧去做的,他確實可能永遠也難以得悉真相。
當日回到安化王府時,邵良宸心情很有些沉重。
簡單而論,好像如果他沒有自告奮勇代替安惟學去送贖金,朱台漣就不會為護著他殺安夫人,可那樣的話,安惟學與安夫人夫妻兩個很可能都要死於劫匪之手,看那伙人的架勢,怕也不會只殺了安惟學泄憤就放過安夫人。
真去推想根由,如果他與何菁沒來安化,就不會有這場接風宴,也就不會給劫匪得到綁架安夫人謀害安惟學的機會。似乎還是因為他們的參與,招致事情轉為了這個走向。
不過依邵良宸的模糊印象,如安惟學這樣的劉瑾派官員,等到安化王府謀反起事之時,會是頭一批被屠戮的對象,屆時安夫人能否逃過一劫,不去隨著丈夫一同殞命,也是難說得很。
依著朱台漣就是謀反主使的猜測,好像雖然提前了幾個月,安夫人無論如何,都會是死在二哥手裡的。
當日見到安夫人慘死,邵良宸曾經十分痛心憤恨,也曾很想替她報仇。可如今得知了這個結果,又不免茫然不知所措。
安夫人是錢寧親手殺的,奉的是朱台漣的令,錢寧做此事實屬被迫,很不情願,而朱台漣的目的則為了保護他,那麼他如今又該為安夫人之死去怪誰呢?真是筆糊塗帳!
而且,先前他一直有所懷疑,朱台漣如果有著謀反的心意,就不可能對他這個疑似探子毫不提防,那麼平日對他流露出的關切就該是假的,是為迷惑他來的,可從此事看來,又不像是。
朱台漣如果真要謀反,並且也洞察到了他是坐探,就該趁著他去救安夫人那次機會一舉殺了他,正好不著痕跡,對何菁也能有個交代。現在這做法,為了救他都不惜殺人,顯見與他的推測全然相反。
如此一來對朱台漣才剛有了點眉目的揣測又重新陷入了迷霧。
邵良宸只得猜測,二哥其實並未察覺到他的身份。
「二妹夫?」
邵良宸才走到二道院,竟意外地迎面見到孫景文笑臉相迎。他忙拱手施禮:「大姐夫好,您這是剛拜望父親出來?」
孫景文笑著搖頭:「我是特來拜望你的,聽桃園的下人說你出去了,我又不好單獨去見二妹,便一直在此逡巡著等你回返呢。」
邵良宸心裡頓時生出一百個提防,面上含笑道:「大姐夫找我可是有事?」
「嗯,有點事。」孫景文親親熱熱地拉了他的手臂,攜他走到一二道院中間的穿堂里,遣走了在此當值的下人,方道:「是這樣,我去京城之時,偶然得來了一件寶貝,想要請二妹夫來賞鑑賞鑒。二妹夫眼界廣,想必比我更能看得出門道。」
說話間他已從袖中取了一個長條小木匣出來,打開匣蓋,小心翼翼地捏出一支鳳翅金步搖來遞給邵良宸看。
邵良宸接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大姐夫說這是寶貝?我倒看不出它好在哪裡?」
孫景文翹著指頭拈回金釵,笑吟吟道:「二妹夫,明人不說暗話,我特意尋了你來單獨說起此事,為的就是不張揚給外人知道,你見了我這份誠意,難道還不願吐露實情?」
邵良宸一臉霧水:「大姐夫還請明言,您是想聽我吐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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