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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硯似也猜得到她這心思,接著解釋道:「都是因為儀賓爺剛過世那會子,娘娘傷心過度,生了一場大病,險一險便也跟著儀賓爺去了。養好病後,娘娘就常說『人生得意須盡歡』,過一天便要快活一天,外人如何看如何說,她便也管不了恁多了。」
人家的「盡歡」僅限於找些漂亮少年來做僕人,何菁還有什麼可說的?她問道:「既然如此,你何必與人家姑娘這般偷偷摸摸?問准了姑母,娶了人家做媳婦不就好了?」
青硯重又紅了臉:「其實前日娘娘已然提了此時,只說等到這邊的事了了,帶我們回去西安家裡就為我倆辦喜事。我們這不就是……等不及了麼?」
何菁心頭一動:「姑母可說了準備何時回返?」
「娘娘說,已與王爺王長子說定,年前怎麼也要回去,不能叫儀賓爺的靈位在那邊獨個兒過年。」
何菁早就想過,朱台漣對這個家裡的人,只對她與姑母二人還算和氣,對餘人,包括父親安化王,都十分冷淡,照他原先勸說她回京來看,他應當也會儘量避免姑母受到牽累,會選在榮熙郡主離府之後再動手。榮熙郡主既說是年前回家,說不定,也就說明朱台漣計劃在那之後不多時,便要動手起事了。
過年距此尚有一個多月,想來自己必定是要在那之前動身回京的。
她轉身欲走,見青硯還規規矩矩地站著,便道:「既是兩情相悅還說了親的,幹什麼不選個暖和乾淨的好地界、非拉著人家姑娘大冬天地鑽草稞子?也不怕凍著!下回可別這樣兒了。」
青硯笑著深施一禮:「尊二小姐的命,我就說呢,二小姐是闔府上下最體人意兒的主子,被您撞見也沒什麼可怕的。」
人家一小姑娘與人野合被撞見,還要分被誰撞見才害怕?何菁也是啼笑皆非,想了想又囑咐道:「今日與我說這些話,你可別告訴姑母。」
不論外人如何議論,叫姑母得知她也是那麼誤解的總歸不好。
「二小姐放心,」青硯又紅了臉,訕訕笑著,「瞧您說的,今日這事,我怎可能上趕著找人去說?」
何菁回到桃園沒坐多會兒就到了晚膳時間,下人們提著紅漆雕花大食盒送來飯菜,擺到炕桌上,邵良宸與何菁對坐而食。
邵良宸很輕易便可看得出何菁心事重重,鬱鬱寡歡,他雖不知具體出了何事,卻也能猜知大體。
「去看過二哥了?」邵良宸為她夾了一顆包心魚丸,問道。
「嗯,他還是像上回一樣,推說有事沒來見我。」夫妻二人無話不談,何菁也猜得到他想問什麼,便直言道:「我不是為此憂慮,現今他不見我才是更好,正好兩廂清淨。我是……」
她嘆了口氣,先將下午見到青硯偷情的事為邵良宸說了一遍,邵良宸聽後也十分意外,從而對何菁的心事也有了一層體會。
「我是有些感慨,既然外間的傳聞都不可信,那我們得到的訊息是不是都可信呢?這裡的人們,到底都是不是我們看上去的那樣好,或那樣壞?我們如果就這麼走了,這些疑問,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解開了。」
何菁凝望著一旁光芒柔暖的羊角宮燈,又是深深一嘆。其實姑母正趕上這當口被父親請過來理家,即使在朱台漣動手之前回家去了,將來會不會被朝廷追究、會不會落個幽禁鳳陽的結果,也是難說,全看皇帝心情。以邵良宸在御前的體面,也就能保將自家媳婦摘出來,到時想為姑母說情,恐怕希望不大。
也就是說,這一家人到時候恐怕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如此一來,何菁難免對朱台漣怨憤更深——到底有什麼值得他犧牲這麼多人去做呢?難道他真的是昏了頭,以為自己能得到皇位?
邵良宸默了一陣道:「二哥這陣子對咱們冷淡,我想或許是另有緣故。他早就想叫咱們回京去,說不定是擔憂一直像從前那樣待你好,會叫你愈發捨不得離開。換言之,他其實也是為你好。」
何菁微露苦笑:「好啊,那我就順從他的好意吧。」
他們真的沒有做救世主的本事,該冷漠的時候還是冷漠些吧。
都已決定要置身事外的當口,孫景文這個擺在眼前的麻煩就更顯得格外地噁心人。依何菁的意思,讓邵良宸先想點辦法搪塞他一陣——反正孫景文既然想賺他的銀子就一定不會輕易去告發他,不必再去做什麼夜探府邸這種有風險的事。
但邵良宸堅持認為,孫景文作為一個跑腿傳話的人物,身上很可能還關係著其它什麼訊息,多探一探也會對他們有所幫助。
所以當晚與錢寧約好的夜探照常進行。
孫景文身為一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男人,當然急盼可以恢復能力,只是他這事還需對外守密,早在朱錦嵐在世時,便曾為他尋過幾位名醫,求過無數良藥,但都未見到效果。此次上京,孫景文也曾打探過此類醫藥,但因為門路有限,像豹房御醫胡保常這檔次的人物他是無緣接觸,聽到錢寧說那瓶靈藥出自御醫之手、是極難得的門路得來的,孫景文如獲至寶,珍而重之。
他當然也懷疑過錢寧對他有所歹意,特意先騙手下路九吃了一粒,結果當晚路九技壓群雄,獨自一人便將新買來的小丫頭折磨得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直至天亮,路九都餘威尚在。孫景文由此深信了此藥不俗,次日便開始親自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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