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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孫景文府上的管事是煙翠的親叔父,何菁夫婦又特意「關心」著大姐夫病況,以上內容都被詳細又屬實地打聽了來轉述給他倆聽,並無半點誇張成分。
何菁再如何認為孫景文該死,聽了這描述也難免膽戰心驚,疑心自己有著半夜看見惡鬼現世的危險,前世看過的各類血腥恐怖片場景一一湧現心頭。
邵良宸則安撫她說,嚴格來講孫景文根本算不得他倆殺的,補藥是他自己吃的,燕窩也是他自己吃的,而且連讓都沒用別人讓就吃了,甚至來桃園都是他主動來的,確確實實追究不到他倆什麼責任。
何菁聽了這話才算鬆快了些。可惜,並沒鬆快多會兒。
孫景文是夜裡咽氣的,死訊一早傳遍王府,才過了一個多時辰,一名宦官忽然登門桃園,聲稱王長子有請二儀賓過府敘話。
這事若是放在接風宴之前,何菁與邵良宸一點都不會覺得有何異樣,可今天就不同了。自接風宴以來,這些天朱台漣都未有過任何與他們親近之舉,如今他們已大體確認了朱台漣的謀反行跡,孫景文又剛死,朱台漣幹什麼正好這時叫他去?
何菁一聽就提起心來:「二哥有什麼事?」
「回二小姐,奴婢也不知曉,二儀賓過去便知道了。」
邵良宸在何菁手上捏了捏,溫言道:「左右就是家裡這點事,你安心等著,我去去便回。」他也猜不透朱台漣是何用意,只知道總不能不去。
何菁卻拉住他的手,對那宦官道:「你去回復二哥,我身上不舒坦,二儀賓走不開,請二哥有什麼事過來這邊說。」
宦官臉色一僵,邵良宸苦笑道:「你別使性子,不就是為大姐夫的事受了點驚嚇麼?二哥找我必然有事要說,你等上片刻就好。」
何菁又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宦官為難地笑著:「二小姐見諒,王長子特別交代,今日是有話要單獨與二儀賓相商,請二小姐稍待即可。」
單只叫他一人去,就更顯得可疑。何菁就像看見了那邊設好法場等著對他行刑,擔憂得面無血色。見邵良宸一個勁用眼神安撫,她才不情不願地放了手。
眼看著他由綺紅服侍著披上斗篷,跟隨宦官出門而去,她跟到門口,一直目送著他消失於影壁之後,一顆心似也隨著他飛了出去。
朱台漣會不會在這兩日新得了什麼訊息,洞察了他的身份,要就此對他發難?何菁猜不透,只是因著孫景文的死,心裡總隱隱覺得這兩天會出點什麼事。有邵良宸在跟前,出什麼事她都不怕,可這一見他被叫走,她就心裡七上八下,再也安不下神來。
這樣時候才最為真切地感覺出,世上僅他一個是自己的貼心人,仿佛除他之外,就遍地都是牛鬼蛇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害他,或是來害自己,什麼父親、姑母、二哥、二嫂、侄女,哪一個拿來與他相比,都像紙片一樣輕,好像沒生氣的npc,根本沒誰值得自己去在乎。
她不知不覺間攥緊了拳頭,心底湧出一個清晰的決絕想頭:管他是誰,若敢傷了他,我必要將其大卸八塊!
第64章 意外之變
桃園位於王府的東側, 朱台漣的府邸貼在王府西側, 是以從桃園過去王長子府路途並不很近,邵良宸跟著宦官步行去到朱台漣府上,直花了近兩刻鐘。
朱台漣正在內書房等他, 這座裝飾簡約的內書房邵良宸曾經來過幾回,那都是在接風宴之前, 闊別多日重新步入,邵良宸心裡竟有些惆悵感慨——要說心底最直接最真實的感觸, 他真心覺得二哥是個面冷心熱、既待人熱忱又為人正直的好人。
其實連殺安夫人事件也不能拿來抹殺這一點, 朱台漣又不知道安夫人是好是壞,依照這時代人的觀念,既然安惟學是個惡人, 他家所有人就都不無辜。朱台漣認為安夫人不值得自家妹夫冒險去救, 反而正說明他嫉惡如仇。
這樣的人,究竟會為什麼想謀反呢?
邵良宸至今仍無答案, 只是為此感到遺憾——即使不考慮何菁的感受, 他也真心盼著二哥這樣的好人不要落個背著反賊名聲死於非命的下場。
待他進門,讓了座,朱台漣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有沒有計劃,何時帶菁菁回京城去?」
邵良宸真心有些意外,心裡迅速分析, 朱台漣此時問起這話,究竟是仍像從前那樣盼著他們及早離開,還是因為懷疑上了他的身份, 另有了籌謀?若是前者,他直言說已經打算儘快走了就正好,可若是後者,聽說他們就快走了,朱台漣還不得立刻對他下手?
「好人」在想謀反的時候,也不會放著可能泄露天機的敵人不管。何菁對今日二哥喚他來的原因十分悲觀,邵良宸自己也不會盲目樂觀。
一時想不出答案,他便含糊答道:「不瞞二哥說,我們也在考慮此事,現今天寒地凍的,行路有所不便,或許還是等到過了年,天氣回暖時再上路更好。」
朱台漣原就肅然的面孔更陰沉了幾分,緊蹙在一處的兩道劍眉似是隱含著不耐煩,他正待開口欲言,忽聽門口腳步聲響,當值宦官在門外報導:「爺,二小姐院裡來了個丫鬟過來報說,方才鄭娘娘忽然造訪桃園,看似來者不善,請爺幫著拿個主意。」
邵良宸與朱台漣都吃了一驚,朱台漣霍然起身迎向門口:「叫她進來!」
待簧兒進門時,朱台漣也來在門口,見了她急急喝道:「出了這事你該就近去請姑母,幹什麼大老遠來叫我?真要有個好歹,我過去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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