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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東莞侯府的下人們很快都看出來了,不管新夫人有多來歷不明,侯爺與之恩愛有加、如膠似漆都是切切實實、不容置疑的。
如今婚事未辦,兩人除了夜間尚未宿在一處,幾乎整日都黏在一起,闔府下人個個都親眼見過了侯爺與夫人攜手同行的場面。那些質疑侯爺只是一時頭腦發熱鬧著玩的,都紛紛把疑心收了起來,強迫自己接受家中多了個女主人的事實。
經過幾天嘮嗑,何菁了解到,邵良宸說他沒幾個朋友,其實還是保守了,嚴格來說,他就沒朋友,如果正德皇帝勉強能算的話,那他就只有皇帝一個朋友,像張采那樣的肯定不能算。
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僅限於皇帝與極個別錦衣衛高層人物,餘人他都不能深交,見了面會笑臉相迎拱手問安的人不少——他記性好,見過的人幾乎都能記住,別人又因他是御前紅人有意巴結,是以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但那些都算不得交情,邵良宸也沒打算請那些人來參加婚禮。
他的新娘出身低,連個花轎正經抬出來的家門都沒有,請了那些半生不熟的人來,沒的叫他們出去傳閒話,添閒氣,還不如不請。
「我的婚事註定不宜大辦,只能委屈你,得個冷清的婚禮了。」他這般向何菁致歉。
何菁由衷道:「我哪裡會在乎那些?不瞞你說,早先我一直以為,自己只能落個給人做妾的結果了,真要那樣,還不是一頂小轎抬進門就了事?」
雖只短短几□□夕相處,兩人已熟絡了許多,說起話來也隨意多了。邵良宸彎了彎唇角,她還是這樣,有的人即使相處個十年八年也會與人隔膜,她就不是,只要信任了對方,就不吝掏心掏肺,什麼話都情願直說。
好在她不是個沒心眼的傻丫頭,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比如至今,何雲也不知道姐夫是個錦衣衛的探子。
兩人正在何菁屋裡閒話,忽有一名下人進來報說,宮裡來人送了皇上的賀禮來。
何菁「哈」地一笑:「你剛還說委屈我婚禮冷清,滿大明朝有幾個人成親能得皇上送賀禮的?有恁大的面子,少來幾個客人還算個什麼?」
「這話說的也是,」邵良宸站起身,「你先坐著,我過去看看。」
皇帝差人送禮,雖比不得接聖旨那般隆重,也不能尋常以待。等到正廳見了宦官的面,邵良宸先執臣禮規規矩矩地謝了恩,宦官替皇上安然受了,隨後才又向他施了禮,奉上禮物——一個一尺多長、寬高各約一尺的檀木匣子。
邵良宸與宦官敘舊幾句,差人拿了銀子送做謝禮,宦官便告辭離開。邵良宸很好奇皇帝會送什麼禮物給他,以正德皇帝那性子,若是送些金的玉的就太沒創意了。待他打開匣子一看,頓覺妙趣橫生,當下毫不遲疑,閉好匣子抱著就往何菁住處而來。
這些天姐姐從早到晚都被姐夫霸占,何雲正抓著這點難得的空隙找何菁說話呢,邵良宸捧了匣子進門,見何雲在,他毫不見外地道:「雲兒你先出去一下,我尋你姐姐有話要說。」
「哦。」何雲懷揣著孩子氣的不滿,悻悻出門。
何菁望著他背影發笑:「這孩子從小便與我一處吃住,這幾天有些不慣是一定的。不過也算不得什麼,我若是嫁了尋常人家,他想再見我一面都難。」她看看邵良宸放到桌上的匣子,「這就是皇上送的賀禮?」
「拿給你來看看,包你沒見過這麼有趣的玩意。」邵良宸開了匣子,將裡面的物件整個搬出來放到朱漆鑲漢白玉的八仙桌上。
那是一尊人像,下面有個烏木底座,上面斜臥著兩個抱在一處的人,似是象牙雕的,身上都沒穿衣裳,看起來像是……正在做那種事。這莫非是個立體春宮畫兒?何菁看不明白。
「這東西叫『歡喜佛』,也叫『聖囊』,你看。」邵良宸出手捏住底座側面的一個鉚釘似的物件,用力往外一抽,帶出一條細杆,似有繃簧擰動的聲音傳出。
待他一放手,那兩個象牙小人忽地動了起來,嗑嗒嗑嗒地身體相碰,雖是做的那羞人的動作,卻因動作頻率奇快,比上滿了弦的鐵皮青蛙還歡脫,看上去十分滑稽好笑。
何菁登時就笑噴了,直笑得彎了腰,花枝亂顫,笑了一陣才發覺,未婚夫就在旁邊,自己盯著這麼個成人用品笑得跟個二百五似的,似乎不大對勁。
她怯怯地朝邵良宸看去,邵良宸卻笑道:「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我若非看著好笑,也不會拿給你看。這玩意如此好笑,看著它,誰還會想到那種事上去啊?」
這時機括的力量用盡,小人不動了,何菁試著如他那般捏住側面的機關抽出細杆,一放手就又見到兩個小人嗑嗒嗑嗒地交合起來,她又忍不住看著笑。
這玩意實在太好笑了,堪稱是她來了古代之後所見過最好笑的一件物事。
「這就是……皇上送你的賀禮啊?」她笑得氣都喘不勻了,暗嘆正德皇帝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你不曉得,聽說皇宮裡也有一處供著歡喜佛,那一對比這大得多,與真人差不多大小,也有機關可以動。每次新帝大婚之前,都會有人引著皇帝去看。」
想不到古人還有這麼活色生香的性教育方式,何菁好奇心切,也顧不得在他面前扮淑女了,端起那尊歡喜佛來左看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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