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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越被指桑罵槐,面上什麼情緒都沒有,只靜靜地打量著付先河,沉穩得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
付先河還沉浸在震驚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付越注視他的眼神,就如同台下觀眾冷靜觀察著台上表演敬業的跳樑小丑,欣賞一場於現實上演的荒誕喜劇。
他甚至自顧自地在客廳坐下了,手臂伸展擱在靠背上,兩條筆直的腿交叉,姿態閒適,唇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眼底是促狹的玩味。
鳩占鵲巢,大搖大擺。
比付先河還像這個家的主人。
傅越時修長的手指微屈,如同捻一根煙,瞧著付先河一語雙關道:「我跟你有仇?」
付先河哼了聲,陰陽怪氣地說:「你沒有,一個長得和你很像的人有。」
傅越時笑了笑:「我既不是他,你沖我發火又是為了什麼呢?」
付先河噎了一下:「我看到你這張臉就生氣,辣眼睛。」
他目光在付越身上不停地梭巡,轉而又小聲喃喃自語了一句:「特麼的,這也太像了,親爹啊,你可真會給我添堵。」
傅越時挑起眉。
倒有點意思。
他在世時和付家毫無生意往來,大家是相見如賓的關係,自沒有得罪一說。
現在付先河這個反應,倒像是自己搶了他老婆似的。
傅越時雖不算什麼好人,也自認沒做過這等缺德事。
付先河突然想起一事,又問:「所以你到底哪兒過敏?」
傅越時:「人眼過敏。」
付先河:「?什麼意思。」
「意思是被你的目光接觸可能會過敏。」傅越時不緊不慢道,「所以能不要一直盯著我看了嗎。」
付先河:「???」
日!
什麼玩意兒!
付先河還想接著罵,一首《21guns》突兀地響起。
是付先河褲兜里的手機在響。
付先河低頭看了眼,臉色一變,眼神也躲閃起來。
他含糊地對付越說:「你給我等著,我先去接個電話。」
說完,還十分刻意地著重強調了一句:「是你舅媽。」
然後火急火燎抱著手機到門外去了。
這裡是付先河的家,付先河自己的地盤,可付先河接個電話,竟像是要躲開初來乍到的付越似的。
傅越時察覺了異樣,卻沒說什麼。
付先河會這麼做只有兩種原因:
一,電話的內容不方便他聽見。
二,打來電話的人和「自己」有某種聯繫。
綜合判斷,他傾向於情況二。
那麼,這個付先河口中所謂的「舅媽」,是誰?
電話是宋韻宸打來的。
付先河:「餵?什麼事?」
宋韻宸:「先河,打擾了,你沒在忙吧?」
付先河不自覺放軟了聲音,下意識道:「當然沒有,怎麼了?」
宋韻宸:「是這樣的。」
「之前記得你提過,想安排付越來我這邊實習,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助理告訴我,入職手續已經沒問題,但我這邊打他電話沒接,一直也聯繫不上他。」
「我想著問你一句,他大約什麼時候能到崗?我好通知人事安排,也避免招待不周。」
宋韻宸平時若非生意往來,繞著付先河走都來不及,他這次找付先河不為別的,無外乎是隱晦地提醒付先河,你讓我辦的事我已經盡力辦了。
言下之意,現在付越人沒來,是你那邊出了問題,以後別怪責到我頭上。
本來付先河還沉浸在宋韻宸主動聯繫他的隱秘喜悅中,一聽到「付越」這兩個字,又開始頭痛了。
若是讓宋韻宸知道,有這麼個人,長得和他去世的丈夫一模一樣。
他眼前仿佛又回放起過去宋韻宸與他吵架時的樣子。
他自己面紅耳赤,一頭熱地單方面輸出,宋韻宸總是說:「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我跟你現在講不通,要不咱們晚點再談。」
付先河感覺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起來這麼柔柔弱弱的人,卻意外地堅決。
付先河用再多的力氣,也很難讓宋韻宸服軟。
付先河時常想問,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啊?還是他的心永遠只會放在別人身上?
放在那個他比不了、超不過的男人身上。
憑什麼。
要是讓他見到和傅越時長得那麼相像的付越……
還什麼讓他去宋韻宸公司實習?
這他媽和親手把情敵送到老婆床上有什麼區別?
聖父都沒這麼偉大。
付先河握著手機,臉拉得比地瓜還長,咬牙切齒地道:「他有別的事!不會去了!你把他忘了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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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魚乾
電話那頭的宋韻宸聽著付先河充滿狂躁的語氣,一臉莫名其妙。
好好說個實習生而已,還是付先河之前自己讓他塞人的,這會兒付先河又在鬧哪門子彆扭?
但反正到底是人家的事,付越這個關係戶不來,宋韻宸還省心,於是乾脆不提了。
只說:「好吧,我知道了。總之我就是跟你講一下情況,就這樣,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付先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