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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出的,是一群穿著低胸連衣裙的女郎,及好些個白淨少年。
他們全扮成了可愛無害的動物模樣,有戴著貓耳的、兔耳的、熊耳的,個個腰肢柔軟,鮮嫩欲滴。
宋韻宸本以為,那些粉色的「雞尾酒」是送給客人們喝的,卻沒想到接下來,那些女郎與少年們,便一一端起盤子上的細玻璃杯,當著客人們的面,一飲而盡。
隨著這個動作,會場的氣氛開始升騰、躁動。
在面具的遮擋下,客人貪婪的目光射向送到嘴邊的可口食物,此時會場昏暗的環境成為了最佳的保護色,仿佛晝伏夜出的獵食者在暮色中伸出獠牙。
人似乎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
要戴著假面,才敢現出原型;若以真面目示人,便必定極力偽裝。
許久不出現的李雁翎不知何時回到了上座,他抓住許之恆的手,在一片驚呼下撕下了許之恆身上的白色紗裙。
他抬手,炫耀似的舉起那一截從自己的男性新娘身上扯下的裙擺,笑得狂妄。
「接下來,是甜品時間。」
「祝大家——」
他拖長了語調,慢慢地吐出四個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享用愉快。」
尾音落下,他擊了下掌,輕佻地吹出一聲口哨。
隨即,會場響起韻律高低起伏、曼妙撩人的舞曲。
蠢蠢欲動的客人們已經迫不及待地牽起穿著漂亮連衣裙的少男少女。
宋韻宸強忍著噁心,後退了一步。
一個戴熊耳的少年靠過來,宋韻宸不與人親近慣了,下意識想要甩開對方,生生憑理智才忍住。
對方笑得燦爛,瞬間整個人軟趴趴地掛在他的身上,臉頰上泛著如同微醺的薄紅。
宋韻宸熟悉這種狀態,剎那明白過來,那粉色「酒」里摻了的,多半是和當初李富給他用的氣體類似作用的「助興物」。
宋韻宸皺起眉,轉過頭。
緊接著他意識到一件更糟糕的事。
傅越時人沒了。
剛明明還在他旁邊。
會場太暗,大家都戴著面具,宋韻宸要分辨出傅越時都很困難。
他去哪了?
宋韻宸莫名慌張了片刻,視線來回搜尋。
好在,傅越時並沒有離得太遠,也許是因為剛才人群騷動,他們便在不知不覺被擠得分開了。
只見才片刻的功夫,傅越時身邊已經圍滿了衣著暴露的「小動物」們。
他本就身高優越,哪怕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他渾身仍有種鶴立雞群、傲不可攀的冷冽氣質,自然引人矚目。
而那個戴熊耳的男孩正嘰嘰咕咕地往宋韻宸臉邊湊,邊湊近邊放肆地點火。
不確定這會場是否有監控或者李四的眼線,為了避免招人注目引起懷疑,宋韻宸沒敢推開身邊的男孩,儘量不著痕跡地迎合著。
宋韻宸不再未經人事,更多自願在叩摳君羊武二四舊零八一久爾比起七年前青澀緊張,他現在早已學會了逢場作戲。
在銀行工作,與有錢老闆喝酒是尋常事,這種帶點「顏色」的社交局,宋韻宸初入行那年去過兩次。
他當時長得小,又嫩,剛開始經常被錯認成是出來賣的,免不了被人動手動腳。
他多次強調自己是銀行的工作人員,被那些老闆調侃,說覺得不像。
當時有個老闆評價了一句,你這個反應,若不是故意裝純,難不成還是真純?
對方用一種幾乎荒誕的語氣說道。
宋韻宸無言以對,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根本是個異類。
他在歡場上放不開,拒絕親密接觸,好像一個落後的、守貞的深閨婦人。
不得體,不合群,不像樣,也掃了那些老闆們的興致。
於是後來宋韻宸慢慢學壞了。
一張假面下,他用一根手指勾著那男孩的下頜,唇邊留有一抹調笑,與對方維持在一個將吻未吻的距離。
那男孩相當熱情,直接抓起宋韻宸的手,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後腰上,動作間暗示催促意味明顯。
手底下僅一層薄如蟬翼的布料,宋韻宸並不慌張,手半輕不重地搭在對方身上,若即若離,將調情的技巧發揮到了極致。
看似風流倜儻,處處留情。
實際,宋韻宸並沒有碰對方,這是挑選的角度刁鑽,大約外人眼裡他倆已經吻得難捨難分,馬上就要擦槍走火。
宋韻宸壓低聲音問。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啊?」
熊耳少年聲音嬌憨,帶著很濃重的地方口音。
他迷茫地睜大眼:「哥哥什麼意思呀。」
宋韻宸輕輕拍了拍對方戴著毛茸茸圓球的屁股,用一種十分渣男的聲音調笑般說:「這地方很危險啊,你這麼可愛,不怕別人占你便宜嗎。」
熊耳少年顫了顫,紅著臉小聲囁喏:「那哥哥帶我回家嗎,我只給哥哥占便宜。」
宋韻宸模稜兩可地糊弄他:「那你要聽話。」
熊耳少年立馬乖乖地點點頭。
兩人在舞池中游移,宋韻宸又道:「今年多大了。」
少年答十九。
宋韻宸順著提問,沒費多少功夫就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少年說:「人家是來兼職的啦,誰都知道李哥出手最大方,一晚上好多錢呢,人家巴不得天天都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