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嗯,晚安。」
通話還在繼續。
「好吧,我真的掛了?」
在漫長的等候中,宋韻宸捂著聽筒說,我有點想見你了。
傅越時還不知道,他現在是個自由人了,只要他想,立刻就可以買張機票飛過去。
傅越時長久沒聲音,宋韻宸這次好像終於分辨出,電話那頭若隱若現傳出一個年輕女聲抽泣的聲音。
傅越時卻道:「你剛剛說什麼?」
宋韻宸:「你沒聽見?」
傅越時笑了下,莫名帶了種很欲的味道。
他壓著嗓子,低聲誘哄道:「信號不好,你再說一遍。」
渾身是泥、呆若木雞的傅旖茜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傅越時。
明明面前是個仿若無間地獄爬出來的冷麵修羅,換上一副無盡溫柔神情,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這時,空中猛地響起一聲轟鳴,傅越時眼疾手快地切斷了通話。
一顆雨點擦過傅越時臉邊。
隨即,大雨傾盆。
傅越時指腹一抹,將水滴抹去,仿佛根本沒聞見空氣中飄散開的濃郁腥味。
宋韻宸怔怔地聽到盲音響起,悵然若失地握著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
他自然不會聽到也不會知道,另一邊傅越時所在的舊金山——
傅旖茜被那聲巨響弄得徹底崩潰了,她視線模糊,幾乎半瞎狀態,什麼也看不見,卻死命地睜大著雙眼,披頭散髮地哭叫道:「傅越時,你這個畜生,沒人性的魔鬼,冷血的資本家,你敢……你真敢這麼對我爸!他是你親叔叔啊!」
傅越時踢了一腳那個被麻袋綑紮著不再掙動的玩意兒,輕蔑地冷笑:「你覺得,事到如今,我有什麼不敢?」
傅旖茜的哀嚎久久不散。
所謂的白石長公主神色癲狂,像個乞丐般跪在雨里,早已沒了昔日容光滿面的招搖姿態。
傅越時擦了擦手,遞給藍渠一個眼神,藍渠立即心領神會。幾個人扛起地上那個破了洞的麻袋。
若是傅旖茜耳聰目明,自然能發現那裡面裝的只是普通的豬肉。
可惜她此時早已嚇得毫無神智了。
傅越時轉身離去。
不遠處的草叢突然窸窣一陣。
一個黑影在灰濛濛的雨霧中一閃而過。
傅越時頓了頓,眼神毫無溫度。
草叢中的黑影去而復返,
傅越時身後替他撐傘的藍渠奇怪地四處張望了一番,只見一個男人自雨中慢慢出現。
他獨自一人,渾身濕透,沒有撐傘,更古怪的是,他一身純白的西裝三件套,簡直像要參加婚禮的新郎一樣刻意打扮過,和此時他們身處的環境太過格格不入。
男人一臉斯文長相,走近眼下烏青明顯,來人竟是那文家的少主,文林凱。
他目光如有實質,仿佛炯炯火炬。
文林凱在雨中痴迷地盯著傅越時。
第55章 不是什麼稀奇事啦
文林凱朝傅越時走近,停在一尺之遙的地方,他望著傅越時動了動唇。
只是還沒等文林凱開口,傅旖茜膝行幾步,神色倉惶地拉住文林凱的袖口,聲音哀戚:「文哥哥,你求求表哥,不能這麼對我……我錯了,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
文林凱低下頭,眼珠轉了轉,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久前還柔情蜜意地與傅旖茜調情的男人,此時仿佛摘下面具一般,那神情叫藍渠有點毛骨悚然。
傅越時一臉無聊透頂,不耐煩地轉身離去。
文林凱立刻著急地拋下了地上的傅旖茜,在他身後喊:「傅……」
他踉蹌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呆呆地望著傅越時背影被黑傘逐漸遮擋。
藍渠匆匆跟著傅越時,轎車停在山腳,藍渠收好傘坐進駕駛座,啟動,駛離。
他開了一段兒,出聲:「少爺,那個文家的人,究竟……」
藍渠心有餘悸地朝後視鏡瞧了瞧。
傅越時知他要問什麼,淡道:「他愛跟就跟著,不用管。」
藍渠一聲長嘆:「這都好幾天了,他到底想做什麼啊?」
「您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兒,問也不說話,趕也不走,到底是文老爺子的寶貝孫子,金貴得很,我又不能打不能罵,您倒是替我拿個主意唄。」
傅越時「呵」了聲。
他漠然道:「怎麼不能打。」
傅越時起了點調侃的意思,饒有耐心地指示:「你上去抽他一頓,說不定他會愛上你。」
藍渠立馬掉了一身雞皮疙瘩,方向盤差點握不穩:「……」
「少爺。」他哭著張臉,「您可別開玩笑了,饒了我吧。」
-
接下來幾天,在家差點發霉的宋韻宸陸陸續續約了在這座城市結識的所有朋友。
當然,也少不了需要應付些麻煩的人。
比如不能接受宋韻宸突然撒手不乾的前上司。
畢竟宋韻宸沒跟任何人商量,直接交的辭職信,類似於先斬後奏,於是宋韻宸最終和對方協商一致,還是抽了幾天的時間整理了些手頭的文件,算是體面地交接了。
當然公司的很多人依然是相當不理解的,期間向宋韻宸詢問和打探的同事絡繹不絕,他們問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說走就走了。
宋韻宸表示自己只是想換種生活狀態了而已,跟公司和老闆沒有任何關係,同事基本都是並不理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