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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脆弱的、冰涼的。
一瞬間，監護人腦中就出現了很多形容詞彙。
祝靈的手病弱到稍微用力就會被他捏碎。
卻輕易牽制住了準備離開的男人。
男人低頭，就看到一雙眼睛。
黑色眼眸深邃平靜，透露出不屬於六歲的違和感。
男人從祝靈的瞳孔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黑色的腦袋比人類的頭顱大了一圈。
偏長的橢圓形腦袋上只有一對細長的眼睛，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五官。
男人眼睛的構成也很怪異，碧綠色的瞳孔是詭異的橫瞳，點綴在金色的眼白中，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san值狂掉。
黑色的皮膚更像是蛇皮，黑色的密集鱗片在燈光下散發著金屬的光澤。
男人的身體雖然能夠保持正常的人類形狀，頭顱卻怎麼也沒法做偽裝。
這幅怪物模樣只讓人看一眼就會產生天然的懼怕，這是藏在本能里的恐懼，是違背了人類認知的存在。
這種恐懼不會因為幼童的懵懂無知而褪去。
沉默。
男孩和怪物互相對視，誰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祝靈沒瘋。
他十分平靜，甚至沒有出現任何情緒的波動，更沒有什麼被嚇傻了的說法。
原本在監護人的設想里，如果見面的話，他應該歇斯底里，應該鮮血淋漓，應該融化成一灘難泥。
而不是像這樣正常。
監護人的心裡有一絲挫敗。
祝靈終於解開了多年的疑惑。
嗯…不見面的原因……如果祝靈真的在「一周目」和監護人見面，他大概真的會瘋掉。
誰家六歲小孩能看這個啊。
再天才也不行。
現在的祝靈雖然力量被封印了，但是強悍的精神力只是用不出來了，又不是真的不存在了，
經過金蘋果的考驗後，祝靈的精神力達到了一種可怕的狀態，龐大深邃的意識海洋幾乎足以面對任何恐懼。
雖然在看到監護人的第一眼祝靈感到了意外，但是他內心的想法並沒有暴露出來。
畢竟沒有比時間更令人恐懼的存在了，他連時間都能抵禦過去，如果還能受到什麼其他的影響降san值，那就是在侮辱時間的威力了。
所以在副本準備的二周目人生中，祝靈具備了很多之前沒有的條件。
「你好。」
男孩軟糯的聲音響起，沒有帶起任何含糊的齒音。
監護人沒有因為年齡輕視祝靈，態度平等地和他打了招呼：「你好。」
祂發出了聲音，面部卻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一個可以問話的友好NPC。
沒錯，雖然祝靈終於和自己的監護人見面了，但是再真實合理的相見也沒有模糊掉他的想法，祝靈依然把自己的監護人看成一個NPC。
這個NPC對人類的認知有些遲鈍，不會覺得祝靈才六歲就敷衍了事。
祝靈必須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這個NPC。
完全沒有帶入什麼深厚感情，他清醒得很。
畢竟不管祝靈之前的計劃有多明確，事實就是他現在的處境非常被動。
祝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要抓緊一切逃離這種被動。
祝靈問：「我們還能見面嗎？」
如果不用再擔心他看到祂都會瘋掉這件事。
監護人沉默了幾秒後，點頭。
祂不太喜歡說話。
祝靈又說：「如果我們一直不見面，你會來醫院任職嗎？」
監護人果斷搖頭。
「這不是你的聲音？」
搖頭。
祂慢吞吞地解釋：「我們的交流通常不需要說話。」
祂們族群生活溝通的方式和人類不一樣。
「那你必須模仿一個人類的聲線才能發出聲音嗎？」
點頭。
祝靈抓緊問道：「你在哪兒模仿的這個聲音？」
監護人想了想：「地府的一個鬼差。地府委託我當你監護人的時候，為了在現實世界和人類交流。」
這個時候祝靈才發現祂說長句子的時候，就會暴露一些發音問題，讓祂說話的語調顯得有些奇怪。
這就說得通了。
祝靈知道，以地府對那些計劃的重視程度，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但是怎麼也是一個重要計劃的核心，和祂進行交易的鬼差職位必然不低。
後來那個鬼差被任命成了長燭醫院的院長也很合理。
祝靈已經很自覺地把自己和地府聯繫起來了，反正他們之間的關係必然不淺。
「你是覺醒的NPC嗎？」
搖頭。
咦？
祝靈眨了眨眼：「那你是……什麼地方的『人』？」
他確實好奇，地府到底從哪裡給他找的監護人。
「我是災厄。」
祝靈瞳孔一縮。
顯然是想到了半人半蛇的仇煜。
祝靈知道這個詞。
他和災厄打過招呼，在祝靈經歷的第一個副本里，他就利用過白蛇災厄，利用到最後沒想到能扯出那麼大的動靜。
那也是祝靈唯一一次差點翻車的副本經歷。
監護人說通常情況下，祂被稱為「山羊災厄」。
災厄，比任何NPC都讓人懼怕的存在。
不只是玩家怕，NPC也怕，是地獄也不想招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