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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隨意走神了一會,白允川似察覺到什麼,突然轉頭,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了同樣在看著李映池的徐子昂視線。
白允川頓時眉頭緊蹙,差點忘了身邊還有這麼個人。
內心暗想李映池連他都敢騙,看著也不笨,怎麼就看不出這個勞什子朋友對他心思不純?
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哪天被人拐走抓去賣了都不知道,還傻愣愣地給人數錢。
莫名的危機感充斥心頭,白允川一時都忘記了他擔心著的這個小東西是什麼德行,估計李映池要是給別人數錢,可能數著數著錢就全進了他自己的口袋裡。
白允川越想越覺得難以忍受,一時間覺根本就睡不下去,直接站起了身,眼神示意徐子昂跟著他出去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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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夏季被微涼潮濕的夜風覆蓋,讓這寂靜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溫柔,朦朧月色似披紗帶霧潑灑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莊,漫天繁星閃爍點綴在其中。
有風吹過,樹影破碎搖曳,細碎聲響伴著蟲鳴捲入風聲,若兩人一同在此時漫步,定是極為浪漫的。
當然,其中不包括徐子昂和白允川這樣怪異的組合。
他們對立而站,白允川率先開口,語氣不善:「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對他存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徐子昂垂眼,嘴唇挪動兩下,有些生硬地回答道,「如果你就是為了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才把我叫出來,那麼恕不奉陪。」
他轉身就想走回屋,白允川冷笑一聲,對他這樣自欺欺人的做法感到可悲,「把你那些骯髒的心思都收收,別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徐子昂停了下來,背對著白允川的背影微顫,拳頭緊握著,聲音嘶啞,「我是池池的朋友,不要再污衊我和池池了。」
白允川平靜的等他回頭,看見徐子昂的眼眶處有著不明顯的紅,沒有可憐的感覺,倒是有種歇斯底里的味道。
配上那膚色有些黝黑,少有打理的硬朗面容,顯得十分的反差怪異。
好像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不可信,徐子昂自嘲一笑,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心思不純的評價。
也像是終於直面了自己心底那不可告人的情愫。
他對李映池的感情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早已說不清了,從他推開那一扇門開始,他就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以一種普通朋友,曾經的鄰居的心態去面對李映池。
徐子昂用手擦了把臉,放鬆了許多後,重新看向白允川,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你呢?」
「你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思待在池池身邊,你難道就問心無愧嗎?」
這句話一過耳,白允川便有些反射性的逃避著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嘴角一僵,有些故作驚訝地揚起眉。
「我能有什麼心思。」
白允川搖搖頭,額前略長的髮絲飄落,遮擋住了眼眸,「哪裡是我要待在他身邊,是他不讓我走,非要留我在這。」
「誰會死皮賴臉地跟在一個孤兒身邊啊?」
一陣風突然吹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為猛烈些。
徐子昂被風掀起的細沙糊了眼,聲音哽咽,「要是你真是這樣想的,就早點離開他。」
模糊的視線里,他看見白允川髮絲被風吹至耳後,一張極為俊朗立體的臉龐上,一絲笑意也無,淡色的唇冷淡地抿起。
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第34章 吝嗇小農夫(十二)
當晚, 李映池起夜想要去廁所,路走到一半,他迷迷糊糊聽見屋外有些奇怪的動靜。
但風聲不停呼嘯, 很快蓋過了那聲音。
李映池抬眼往院子外看去,只見一片墨色濃郁, 什麼也瞧不清,倒是樹影搖晃, 像極了張牙舞爪的鬼怪。他小心臟一跳, 頓時歇了心思。
他大概是睡懵了神, 連地上少了兩個礙腳的男人都沒發現,雙眸半眯著,又徑直回了床上。
等到天光大亮,李映池醒來時,地上原本鋪著供人暫時休息的舊蓆子已經被人收了起來。
李映池洗漱完, 看見白允川在往飯桌上放置了兩對碗筷,但過了半天,也不見他拿出第三對碗筷。
輕而弱的腳步聲停在原地,白允川站在灶台邊盛著粥, 回頭與李映池對視,見李映池站在原地發愣, 有些好笑地挑眉:「池池還沒睡醒?」
李映池有些慢半拍地眨了眨眼, 問道:「徐子昂回去了嗎?」
「子昂哥啊。」白允川表情不變,繼續盛粥, 「天還沒亮他就走了,好像說是家裡有什麼事, 讓我跟哥說一聲,他最近都不會再來了。」
李映池點點頭沒再說話, 頂著幾根翹起搖晃著的髮絲坐到板凳上,乖乖地等白允川給自己盛粥。
看上去並沒有因為徐子昂的離開而感到不舍。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雖然李映池心中有些可惜少了一個食物來源,但因為最近他在村長家收穫頗豐,家裡積攢了不少稀罕零嘴,所以並沒有多捨不得。
想到這,李映池記起自己的支線任務才完成了六分之二,心裡開始琢磨著,要不要趁蔣尋墨現在脾氣還不錯,再多去幾次村長家。
見李映池是這個反應,昨夜被人膈應得按著人揍都無法消除的鬱氣,突然一泄而空。
白允川莫名覺得身心舒暢了起來,他耐心地端著粥吹了會,確定溫度變得適宜入口,才遞給李映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