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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如影隨形,就好像是在控訴他是一個負心漢似的,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雖然李映池的確是欺騙了白允川,但白允川知道真相後也並沒有對他很生氣的樣子,二人相安無事許久,李映池便覺得這樣隨意胡弄過去也行,只要世界線不崩盤都好說。
前幾天的時候,系統給他發了個支線任務,需要他前去監督一次白允川的農活進度,進一步地壓榨男主。
而那天他瞧見白允川自己準備了午飯,於是中午時他便只是意思意思地帶了點吃的出了門。
中途又因為實在太熱了,折返回家拿了壺水,準備在路上喝。
可當他在田間找到白允川後,還沒來得及說那水是自己喝的,兩個窩窩頭和水壺全被白允川拿走了。
那速度,就像李映池天天在家虐待他,不給他飯吃似的,雖然家裡其實一直是白允川自己在管飯。
「白允川……」他扯住白允川袖口,試圖阻止男人喝水的動作。
「嗯?」白允川從喉間擠出一聲疑問。
李映池忍不住舔了下乾燥的下唇,「那個水是我喝過的……」
「咕嚕咕嚕……」
但他的話並沒能阻止白允川,李映池拉扯不及,眼睜睜地看著白允川猛然仰頭,將剩下的水一口全灌了下去。
白允川伸出手隨意擦過下巴,彎下腰將水壺還給他,表情是不似作假的愧疚,「哥,我太渴了,一不小心就喝完了。」
那天實在是太熱,他在田間被曬得汗流不止,也沒心思發脾氣,看見支線任務完成了之後便皺巴著一張小臉離開了。
可之後,白允川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的時間更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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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天後的傍晚,蔣尋墨回了田平村。
這消息是李映池和白允川在院子裡乘涼時一同聽見的。
白允川最近和鄰居大爺學了手木匠活,用竹子弄了個搖椅放在院子裡,為了不磕著人,還特地放了層薄毯。
李映池當時就躺在那椅子上,而白允川正在石桌上切著西瓜。
聽見這消息,李映池眼睫微顫後睜開了眼,輕搖了搖扇,將黏在臉頰邊的髮絲撥開,困頓的大腦慢吞吞地開始思考支線任務的事情。
白允川切瓜的動作一頓,將李映池的反應收入眼中,下一刻瓜皮被一分為二的脆裂聲響起,淡紅的汁水順著刀鋒緩緩留下。
「冰鎮好的西瓜,不要吃太多。」
「唔。」
第二日如往常一樣,清晨時天剛蒙蒙亮,白允川便起了。
煮好早餐後他喚了幾聲李映池,沒得到回應,他也沒再說話,從掛在衣櫃旁的衣服口袋裡拿走了玉佩便出了門。
這一次他沒有像平時一樣往農田走去,而是如李映池一樣,走向了田平村里裝修最為豪華的李府。
到了之後,白允川對門仆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們大公子,想要拜見一下。
門仆仔細瞧了瞧他,覺得來者頗為矛盾。他的穿著打扮著實磕磣,可他渾身氣度非凡,模樣更是俊美得不像是這山里村里能養出的人。
「你所謂何事?」門仆問道。
白允川看出他的猶豫,將口袋中的玉佩拿出,「為這玉佩而來。」
那玉的模樣和品質,就算是個門外漢也能看出來不是凡品,門仆咽了咽口水,「我這就帶您去找大公子。」
推開書房的門,白允川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主位上閱覽書籍的男人,模樣清朗,氣質儒雅,周身帶著股文人氣質。
想必這就是讓李映池流連忘返的那位舉人,蔣尋墨吧。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有些冷淡地勾了勾嘴角,想不出李映池為什麼對他另眼相待,明明他瞧著平平無奇極了。
對上蔣尋墨看來的視線,白允川微微躬身行禮,「見過蔣公子。」
蔣尋墨微微一愣,說實話,在他考取舉人功名之後,已經很少有人再用公子來稱呼他了,被這麼突然一喚,心中竟莫名有些彆扭。
他搖頭淺笑了聲,對自己的無端想法感到荒謬,起身扶起白允川,「公子客氣,不知您來是所為何事?現在天色才剛亮,您大概是有很急的事吧。」
「是很急。」白允川也沒和他客氣,「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他拿出玉佩遞給蔣尋墨,「我失憶之後忘記了所有,這一塊玉佩是從我身上唯一留下的,上面刻著我的名字。」
「我知道蔣公子你是我們這兒唯一的舉人,才識過人,見多識廣,所以我想找你幫我查出我的真實身份。」
聞言,蔣尋墨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允川的臉,拿起了手中的玉佩,開始細細端詳了起來。
此人所言不假,這玉佩背後確實刻著一個姓名,但他並不認識這個名字,只能從材質上判斷出玉佩的主人身份不低。
不過地位崇高的人哪會輕易讓他人知曉自己的本名,這使得本就大海撈針的查找會變得更加困難。
蔣尋墨本想拒絕眼前的人,告訴他自己也無法做到幫助他時,玉佩背面的奇特花紋驟然吸引住了蔣尋墨的視線,正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停在了喉頭。
玉佩背面的花紋像鮮花似地勾勒著,而花瓣內部卻殘缺破碎,有一種悽厲的視覺衝擊感,是一種很獨特且極為少見的圖案。
獨特而少見並不是讓蔣尋墨愣住的原因,而是因為,這個圖案他曾在某處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