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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顧溫書有些心情複雜,甚至有些想要拋去數百年的涵養在心中痛罵他的念頭。
本來有些想要問的事,但看著李映池此時憔悴的模樣,顧溫書猶豫片刻,只道:「我們在秘境外找到了你和師侄,看你們二人的傷勢太重,就直接把你們帶來了藥谷。」
傷勢太重?
李映池根本沒想到自己身上,只覺得是雲簡舟被神獸傷得太重,還平靜地點點頭,跟顧溫書道:「師兄,我去救雲簡舟的事還麻煩你們保密。」
顧溫書眉頭一皺,剛想說話,一旁的左丘玉宸當即就冷下了臉,陰陽怪氣道:「自己都成什麼樣了還想著做善事當大好人,李映池,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當菩薩了?」
「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映池不太明白左丘玉宸的意思,但仍是被他這一番沒頭沒尾的話給氣到了。
自己去救雲簡舟是因為任務所需,他要是不去救,整個世界線就要因此崩潰,不想告知真相也是人設所需,何談菩薩不菩薩的?嬿膳聽
他扔出手中那袋蜜餞,用力砸在左丘玉宸身上,罵他:「你做什麼發瘋?」
左丘玉宸氣紅了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映池被他突然的爆發弄得一怔,也聽出了些不對勁,他看著左丘玉宸不似作偽的憤怒,又求證似地轉頭看向顧溫書,「師兄,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顧溫書避開李映池的目光,溫熱的手緩緩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池兒……」
李映池抽出自己的手,試圖用靈力查看自己體內的情況,可他一掐訣,卻沒能發現一點靈力的跡象。
他手指微微顫抖,不信邪再掐了一次訣。
李映池的動作,標準得幾乎能畫入弟子們的教科書里,但依舊沒有一絲靈力出現,不管他怎樣嘗試,都沒能做到。
丹田處就好似一夜之間空掉了一般,乾涸得如同沙漠,找不到一絲泉水。
看著李映池慌亂地不斷重複著掐訣的動作,顧溫書心臟處酸疼得難受,他嘆了一口氣,再一次地握住了李映池的手。
那一握,李映池如同終於找到了家中長輩的闖禍小孩,他無措地看向顧溫書。
那雙墨色的眼眸里含著濕意,倒映著顧溫書溫潤的模樣,纖長的眼睫快速顫抖著,迫切地想要從他那得到一個答案。
「我是不是記錯訣了?」青年聲音發抖,喚他,「師兄,你快教教我。」
「池兒,你這一次受得傷很嚴重,再加上神獸的靈力又太過霸道。」顧溫書頓了頓,還是沒把最糟糕的情況說出來,「不過沒事的,你的靈力只是暫時堵塞住,等我們找到治療的方法,你很快就會恢復。」
李映池垂下眼睫,愣怔地將雙手放至眼前。
這雙手是那樣的熟悉,可又是那樣的令人感到陌生。
他用這雙手使劍時很厲害,他的虎口處有著長期用劍所磨損出的繭,用這雙手施法時也能夠流暢地掐出各種各樣的法訣,師尊也曾誇過他的悟性。
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像此刻這樣,一副顫抖無力的模樣。
他不相信。
這絕對是幻境。
李映池猛地掀開了身上蓋著的薄毯要往門外走,想要去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可當他撐著床想要往下走時,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動不了了。
但此刻他的半邊身子已經探出了床,肢體的不協調令他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李映池反射性地閉上了眼,剛準備迎接自己的狼狽,卻忽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不過眨眼間青年的情緒就變得如此激動,想也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打擊太大,甚至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顧溫書擔憂地將人放回床上後,仍然保持著半抱的姿勢,生怕李映池再一次做出剛剛的舉動。
他輕輕地撫摸著李映池髮絲,安慰道:「沒事的池兒,靈力和你的腿遲早會恢復。現在只是為了保護你的身體,迫不得已將你的經脈堵住了才會變成這樣。這些都是暫時的,我和小師弟會儘快給你找到解決辦法。」
其實顧溫書他們也不知道現在具體是怎樣的情況。
李映池這一次受傷的原因與體內目前的傷勢他們都清楚,唯一不明白的便是李映池是被何人所救,身上這樣的封印方法他們也從未見過,只是淺顯的知道這是讓李映池活下來的關鍵。
但也只是活下來,李映池體內的那些神獸靈力仍然沒有被清空,並且令李映池腿部的經脈,與丹田處所有的靈氣全部封印得一乾二淨。
就算是找到了解開封印的辦法,讓青年恢復正常,他們也無法保證能夠快速地清除那些神獸靈力,保證青年的安全。
顧溫書一時也分辨不出救出李映池他們的人,到底是帶著善意,還是藏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但總之不算一件壞事,只要封印還存在,青年的生命就不會受到威脅,他們只能儘可能地加快尋找消除神獸靈力的方法。
那樣一段話根本沒能安慰到李映池,他摸上自己的小腿,發覺真的感受不到一點反饋,有些失神地抓住了顧溫書的衣袖。
自己原本在宗內就算不上什麼天賦很好的人,現在卻還因為天賦比他好那麼多的弟子受傷,丹田堵塞變成了凡人,腿也走不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