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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就是了,但得先讓我幫你塗個藥,塗了藥我就去。」
李映池覺得周鴻煙真是太過分誇張了,他打一下手掌而已,只不過是因為周鴻煙手太糙了,他才覺得疼的,不然根本不需要擦藥。
但周鴻煙都那樣說了,又執意要給他的手上藥,李映池只好勉勉強強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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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周鴻煙從春池院走出,抬頭卻看見仍站在不遠處等候的林麒運。
二人眼神空中接觸後,周鴻煙沉下眉眼,冷著臉走近,「你怎麼還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林麒運頗為挑釁地笑了笑,但見周鴻煙表情實在不好,似乎下一秒就能和他動手,他清了清嗓,正色道:「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周鴻煙冷哼一聲,「你能有什麼事和我說?說你三皇子喜歡握著別人的手耍流氓?」
「不必說了,自行去官府自首吧。」
林麒運鳳眸微翹,輕嘲著搖了搖頭,「你這一副主人做派倒是好笑,當了幾日狗便覺得自己備受寵愛了?玩物罷了。」
「你!」
這簡短的話語字字如刃,伴著不時略過的寒雪,刺入周鴻煙的胸膛,將他心臟處戳得酸澀生痛。
無法再忍耐,他足尖借力向後一蹬,便直衝林麒運面門。
破風聲清晰入耳,林麒運收起臉上的表情,深黑的瞳孔微凝,明白這莽夫是要與他再動一次真格了。
林麒運後撤幾步,過長的衣擺在空中甩出輕巧的弧度,他伸手擋下周鴻煙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但接著,便是周鴻煙越發過分的攻勢。
三皇子能成為皇室繼承人不是沒有理由的。
過人的才智與心機令他能夠在朝堂之上圈攏人心,而朝堂之下,他翩翩公子的樣貌之下,竟也藏著不俗的武藝。
兩人就這樣過了幾招,周鴻煙才發覺,這破皇子竟然能與他落個平手。
而後兩人僵在原地,卻還是互不相讓。
林麒運先開了口:「你真是膽大包天,光天化日襲擊皇子,但我今日沒空與你在順親王府打架,若是吵到小世子,我可不幫你哄。」
周鴻煙嗤笑一聲,不屑道:「輪不到你哄。」
沒再理會這腦袋一根筋的人,林麒運決定還是先把此番找他意圖說出來,「小世子腰上玉佩雕刻的樣式,是邊域人常用做定情的圖案。」
「本皇子還有事,先走一步,你自己看著辦。」他拍了拍周鴻煙的肩膀,語氣輕鬆,似乎絲毫不怕周鴻煙搶先一步。
「你我都爭不到好的事,可別最後落在了別人頭上。」
區區莽夫,也只能替小世子干點粗活罷了。
最後,金嬌玉貴的金絲雀終究還是會回到金絲籠中去。
而他,會用世上所有珍奇寶物鑄一個最好的金絲籠。
第14章 眼盲小世子(十四)
什麼叫做常用作定情的圖案?
周鴻煙當下便是一怒,那膽大包天的徐柳清竟然敢假借送禮,送個定情信物給小世子。如此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敢往小世子面前湊,真是罪該萬死。
但隨即,他愣住了。
那個徐柳清送個丑玉佩,是因為喜歡小世子?
喜歡小世子……
天色漸暗,他轉身,視線落入昏黃燭火恍惚搖晃屋內,窗上,纖瘦柔弱的剪影也隨著燭火晃在他的心間。燕衫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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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鴻煙和林麒運二人都不覺得那玉佩好看,但顯然他們的意見是無需採納的。
那玉佩自然是極為好看的,樣式新穎帶著些異域風情,色澤飽滿入手觸感細膩油潤,更為重要的是這塊玉佩是由徐柳清親自操刀雕刻而成的。
在滿香樓那一次與三皇子微妙的見面後,徐柳清許久未再見小世子。
他獨自一個人在家中想了許久,風雪交加的日日夜夜,他坐於書房窗前,孤杯獨盞,酒沒能讓他昏睡不醒,卻反而使他整個人越來越清醒。
但為何,他的思緒一直停留在那一日,他不得頭緒,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在意。
明明,明明根本與他最在乎的生意無關。
一杯酒接著一杯酒,風雪都停了下來,徐柳清卻一直未放下酒杯。
終於,徐柳清府上的老管家實在看不下去公子這副意志消沉的模樣了,於是他去問徐柳清:「何事竟擾得少爺如此憂愁?」
徐柳清這幾日不修邊幅,鬍子都冒了出來,衣衫不整,眼下青黑漸顯,整個人都憔悴了不止一點半點。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毫不在意地笑道:「你為何會覺得我是在憂愁?我只是在思考些東西罷了。」
老管家搖了搖頭。
他跟著徐家走南闖北多年,徐柳清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來,就算生意上遇到再大的問題,他也從未見過徐柳清這般模樣。
徐柳清從來都是驕傲的,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即使面對再怎麼宏大的場面也絲毫不會露出破綻。
但此時他的脆弱是外露的,明眼人一看就會知道他此刻的狀態不對,更何況是老管家。
徐柳清垂眸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從前一個他不如何在意的人,如今卻令他心神恍惚。看見那人與他人交好,與別人在一起,他的心中就會莫名酸澀,像被人緊緊攥住心臟一般。
聽了這話,管家原本還有些擔憂的神情撤下,有些瞭然,他慈愛地笑道:「徐少爺可是喜歡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