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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麒運穿著夜行衣,小心翼翼將李映池抱在懷裡時,他都還沒想明白,他明明是來嘲笑李映池的,怎麼就鬼使神差認下身份,伺候起人來了。
才抱著走了沒幾步,懷裡的人看上去已經睡得十分香甜了。
小世子濕潤的髮絲貼在白嫩的臉頰旁,雙眼緊閉,眼尾暈著水汽,濃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陰影,模樣乖巧又安靜。
林麒運心尖突然一軟,好似空白許久的靈魂突然被人填上,酥軟一片。
突然,有腳步聲毫不遮掩邁向屏風後,林麒運感到自己身後一陣冷風襲來,他抱著懷裡的人迅速一扭。
身後「啪」的一聲,有什麼在地上碎裂開來。
他抬眼,俊美的臉龐沉下臉色,冷冷地看向來人。
周鴻煙緊緊地盯著林麒運懷裡的人,雙目赤紅,雙拳緊握,明顯處於暴怒的邊緣。
「你他爹的在幹嘛!」
他手裡還拿著幾件繡工精美的衣服和一件白色的寢衣,顯然是剛剛去給小世子找了衣服,現下剛剛回來。
可他心心念念的小世子此時卻被另外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林麒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只是想讓他去床上睡覺,結果還沒到他就睡著了。」
「攔著我做什麼?我可沒欺負人。」
周鴻煙眉頭緊鎖,他對三皇子和小世子不合的事情早有耳聞,此時見到林麒運這個不速之客只覺得他不懷好意。
「把他給我。」
林麒運嗤笑一聲:「憑什麼?」
「憑現在是由我負責照顧小世子,懂了嗎?」周鴻煙口吻淡淡,似乎完全不覺得恥辱。
林麒運聽的有些懵了:「你負責照顧小世子?」
一個少將軍淪為奴僕還這麼心甘情願,林麒運顯然是不理解的。
緩了會,他顯然還是不信,看上去就是不把周鴻煙的話當一回事。
緩緩道:「少將軍,你該不會是當奴僕當傻了吧?」
周鴻煙不想理會這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三皇子,只道:「把他給我。」
兩個男人弄出來的動靜實在不算小,說話間,三皇子懷裡的小人不舒服地挪動了一下。
小世子睡得不安穩極了,薄薄的眼皮顫動,小巧的鼻尖皺起,似乎想要清醒。
房間內兩個男人瞬間閉嘴了,不約而同看向了蜷縮在林麒運懷裡的李映池。
「嗚……周鴻煙……我想睡覺。」
聲音細細軟軟,顯然是半夢半醒之間不自覺的尋求著男人的安慰。
小腦袋還隨著話語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只露出半個白淨的小臉,依賴的小模樣可人疼極了。
周鴻煙知道,這是小世子睡熟了。
每晚,小世子只會在夜半被驚醒時才會毫無遮掩的和他撒嬌求抱,若是不好好哄一番,還會惱得哭出來。
這樣全身心依賴著他的小世子,連他自己都沒有體會過幾次,現在卻讓這個什麼三皇子占去了便宜。
可現在人在三皇子懷裡,他不得不為了小世子妥協。
「乖……我們去睡覺。」
林麒運被這寵溺的語氣弄得一驚,詫異地看向周鴻煙,手上拍著小世子背部哄睡的動作卻不停。
只是眼神瘋狂輸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少將軍。」
周鴻煙沒再管他,過去抱起小世子就往床上走去,他模樣頗為冷硬,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但動作間倒十分輕柔。
小世子聞見熟悉的味道,也沒有反抗,反而又乖乖在周鴻煙懷裡尋了個位置,又睡熟了過去。
待他給小世子嚴嚴實實地裹進了被子後,周鴻煙轉身就往外走,出於男人的默契,林麒運默默跟了出去。
庭院裡此時冷冷清清,月亮高掛樹枝,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寂靜一片。
但兩個男人的到來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
林麒運的衣領被周鴻煙狠狠拽起,他眸光陰戾,「你半夜偷偷闖進別人房間裡是想做什麼?」
此時林麒運還有些狀況外,他翻牆確實過分了些,但男人之間,進個家門沒什麼問題吧,自己又沒幹什麼壞事。
雖然小世子確實和他們不太一樣,那樣漂亮的臉蛋,就像個大小姐似的……
「說話!」
林麒運此時的沉默顯然惹怒了周鴻煙,以為他敢做不敢當,怒氣更盛。
三皇子也是頭一次被人這樣拽著衣領說話,但他理虧,只好壓下脾氣:「我是過分了些……」
男人顯然是怒氣沖昏了頭腦,不等三皇子繼續解釋,他眼裡泛紅,脖子處甚至激動得青筋凸顯,質問著:「你是不是想偷偷占小世子便宜!」
什、什麼?
向來被譽為燕都第一才子的林麒運,頭一次覺得有些懵了。
這樣的沉默在周鴻煙看來更是坐實了欺負小世子的罪名,他不再開口,而是直接出手。
越想,周鴻煙的拳頭便越有力。
「不是,你先聽我解釋啊!」林麒運匆忙躲開攻擊,嘴上連連解釋著,但周鴻煙此時卻昏了頭似的,完全聽不進一點。
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鐵了心似的覺得林麒運對李映池懷著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兩個燕都的青年才俊,就在這春池院空曠的後院裡赤手空拳的打鬥了起來,一招出得比一招狠,似是有什麼大仇大恨般那樣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