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老頭聲音更低：「你就給我開個住院單就行。」
「哦哦。」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又在玩什麼心眼子，但醫生沒多問，又扶著人出了隔間，面色凝重道：「哎呀，這次傷得比較嚴重，先住院一周吧。」說完就開了單子讓白彥去繳費。
白彥：？
「不用拍個片子嗎？」
「啊不用，老人家是我這的常客了，他什麼毛病我很清楚。」醫生說完又補了一句：「要是家屬不放心去拍一個也成。」
白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頷首：「我聽醫生的。」
老頭就這麼住進了VIP單間。
白彥看著配齊了護工的豪華包間，撇了撇嘴，心說這老頭還挺講究，打車要打賓利，住院要住私立療養院，還是VIP。
他看一眼躺床上的老頭，「你是不是剛剛聽我說我老公有錢，打量著我好訛啊？」
老頭一秒變臉，「誒！你這小鬼不要亂講話，我一直都住VIP的，總不能因為你打了我，我反而要委屈自己吧？」
白彥無奈點頭，「行。」
「那你有人照看我就先走了。」
老頭卻是拉著白彥的腕子不鬆手，「哎呀別急著走嘛。」
「你看我今天因為你，孫子都沒有見著，你不得補償我一下？」
白彥一臉匪夷所思：「你還要我補償什麼？」
就見老頭期期艾艾地道：「要不陪我嘮會嗑？」
白彥簡直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老頭，快要被氣笑，「我還得附贈陪聊服務？」
老頭一秒裝起了委屈，「哎，我老頭可憐啊，住院都沒人來看我，我的親孫子一個電話都沒有，也不關心我，孤家寡人啊。」
白彥頭大，「行行行。」他看了一會手機時間，見還有富裕，便拉了張椅子在老頭身旁坐下，然後發出靈魂拷問：「你孫子為什麼不理你？」
老頭子一噎，幽幽看一眼白彥，嘆了口氣，省略了細枝末節：「我孫子六歲出了車禍，當時差點跟他爹媽一塊沒了，後來就得了那叫什麼？哦，創傷應激障礙。我不放心別人，就把他放在身邊養著。」
「但是呢……」老頭頓了頓，表情變得很凝重，「那孩子孤僻，總是自己跟自己玩，誰跟他搭話都不理。加上我也不懂該怎麼跟這種孩子相處，我一靠近，他就跑，甚至離家出走。後來久而久之我就不敢靠近了，只能偷偷地遠遠瞧著。慢慢地越來越生分。」
白彥竟然覺得這老頭有點可憐。而且一個人住在這豪華VIP里，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有那麼多護工又有什麼用？錢再多也買不來親人。
他沉吟一會，問：「那他現在長大了，還見你就跑嗎？」
老頭看他一眼，「都這麼大人了，當然不跑了。但終究是感情淡薄，你看我經常生病住院，他也不聞不問，看都不來看看我。」眼陝汀
白彥想了想，忽然來了句：「既然不跑了，那你就大大方方去見他唄，搞什麼跟蹤啊。」他說時笑了笑，沖老頭道：「一次不理你就兩次，兩次不理你就三次，山不來就你你就去就山嘛，都是骨肉血親，又沒有深仇大恨，冰山也總有捂化的時候。」
老頭聞言，面色一怔。
他想了想，忽然目光亮起，笑呵呵拍了拍白彥的手背，「你說得對，還得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靈光。」
這時電話響起，白彥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楚黎的聲音：「我在住院部樓下。」
白彥走到窗邊，看見一輛銀色保時捷停在住院部門口，一道修長人影站在車門邊上，像一株挺拔的青松，正拿著手機貼在耳側，仰頭看向住院樓的玻璃窗子。
白彥沒發覺自己在看到那張俊臉的一瞬間，嘴角就揚起來了。
他應了一聲後，扭頭沖老頭飛快地道：「陪聊結束，我老公來接我了，再見！」說完便急匆匆地大步走出病房。
身後傳來老頭耍賴般的嚷嚷：「小鬼，你打了我就要負責啊，記得沒事就來看我！」
白彥擺擺手，不想爭辯：「知道了！」
話落，白彥迫不及待地朝門口那道身影飛奔而去。
老頭笑眯眯看著白彥離去的病房門，然後看向窗外，瞥見樓下那挺拔修長的男人，目光變得有些複雜。
未久，在白彥出現後，男人臉上那副萬年冰川般的表情倏然一融。
仿佛暖流拂過山巔，吹起一抹盎然春色。
老頭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看著兩人上了車，車輛漸漸駛離，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的目光里漾起笑意，低聲嘀咕了句：「什麼斯德哥爾摩啊，放屁！」
第20章 (五更)
白彥坐在副駕上, 興致勃勃地述說著：「……然後我就抄起笤帚砸過去了，那變態老頭被我打得嗷嗷叫……」
「那場景，我感覺自己就跟電影裡的特工似的……」
「哈，他還說網約車能打到直升機？騙鬼呢, 我差點就報警了, 不過看那老頭挺可憐，最後還是放了他一馬……」
聽著白彥說得眉飛色舞, 楚黎有些想笑, 不由被感染, 心情都晴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