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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形象顯然很不霸總, 更像是個大暖男, 看得白彥都有點恍惚。
他該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
看見白彥的表情, 楚黎意識到問題,稍微清了一下嗓子,找回一貫冷峻的聲線, 「你的畢設我會處理的。」
呵呵, 是啊。
霸總語錄的原則之一就是說話只說一半讓人猜不透, 不說重點還不容置喙不能反駁。
白彥內心忍不住吐槽, 可是你那搞玩具模型的水平真的不足以修雕塑好嗎?
然而他張開口, 卻只是委婉地提醒:「老公,雖然我也覺得自己的工作就應該自己解決,但是有問題相互幫助才叫朋友不是嗎?而且我覺得他們兩個比較專業,你說呢?」
楚黎點點頭, 「你說得對。」
白彥鬆了口氣。
然後他就看見楚黎指了指身後, 「可是他們已經睡著了。」
白彥猛然扭頭, 就見方子騫正趴在桌上,而吳畏則是手長腳長地癱在椅子裡, 手邊還掉了一隻上了一層膠還沒來得及黏合的殘片, 並睡出了鼾聲。
白彥:……
很好,你們真夠哥們。
果然靠樹樹會倒, 靠人人會跑,還得靠自己。
楚黎指了指腕錶上的時間,凌晨四點,「這是人最困的時候,他們熬不住了。」
白彥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後半夜了。
仿佛是瞌睡蟲被點醒,白彥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眶紅彤彤的,充盈了生理性淚水。
但他還是堅持著,拿起工具繼續埋頭苦幹,「算了,我自己來吧。」
楚黎看他那副泛紅的小兔眼,無奈,「回去休息吧。」
白彥搖頭,「可是八點半就要開組會了,我好歹也得拿出點能看得過去的東西吧。」
楚黎掃一眼一片狼藉的工作室,已經拼接好的那隻雕塑也布滿了尚未修復完全的明顯裂痕,「你要拿這些給你導師看?再怎麼趕,一晚上也做不完的。」
白彥一哽。
很有道理,他湊近了放置在工作檯上的「人魚媽媽」,仔細觀察了一會,自言自語般低聲:「修復泥大概要一兩天才能幹透,就這麼挪動怕是要散架。」
他無奈嘆了口氣,「看來只能頭鐵空手去了。」
楚黎拿起外套起身,「走吧,回去睡。」
想通了的白彥一秒放棄要出作品給老板過目的想法。
他伸了個懶腰,整個人跟一條鹹魚似地滑進工作椅,「不要,就剩四個小時了,還不夠來回折騰呢。」
大概是因為肩上的重擔暫時放下,他的困頓再次升級,還說著話就仰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不論楚黎怎麼拉他就是巍然不動。
楚黎無奈,「這樣睡不踏實。」
白彥的聲音越來越迷糊:「沒關係……老公你先回去吧……」
一雙薄唇緩慢張合幾下,最終閉上了,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靜謐的教室里,男人盯著整個縮進座椅里的人影,目光閃爍了一下。
*
白彥睡得昏昏沉沉的,恍惚聽見有人喊他:「白彥……」
半夢半醒間他翻了個身,耳邊傳來他翻動時床墊發出的沙沙聲響。
白彥的腦袋慢了半拍,好一會才疑惑地眉心微蹙,察覺到自己是平躺著的。
有人輕輕勾了勾他的小拇指,動作很輕很柔,「白彥……醒醒。」
沉重的眼瞼抬了一下,朦朧的視線里,是敞開兩顆領口紐扣的霧黑色襯衣,露出線條分明的喉骨線條,以及被貼身襯衣勾勒出的若影若現的胸腹線條。
滿滿的荷爾蒙氣息伴隨著已經淡到極致的凌冽男士香,被窗外的微風捲入白彥的鼻底。
白彥緩緩眨了眨眼瞼,大腦意識逐漸回籠。
「八點一刻了。」男人說著,拉著他的手將他拽起來。
白彥茫然地環顧四周,「我在哪啊?」
「你們學校附近的酒店。」楚黎直起身,從沙發上撿起領帶掛在脖頸間。
白彥的視線掃到楚黎耳側下的脖頸皮膚,好像有一小片紅痕,然而他的腦子還是有點懵,這點視覺信息沒能傳達至大腦,他茫然道:「我怎麼上來的?」
楚黎飛快打好領帶,又放下袖沿,撿起床頭的袖扣扣上,投給他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
白彥這下徹底清醒了,昨天實在太累了,他睡得跟死屍一樣,大概率是被楚黎抱上來的。
也就是說,他被人抱著進酒店的模樣肯定一路被人看見了。
他眼珠子一轉,一秒戲精上身,雙臂交疊胸前遮擋,做羞澀狀:「咱們昨晚是……」他說時嗷了一聲鑽進被褥里,捶胸頓足,「你強搶良家婦男,嗚嗚嗚,我不乾淨了。」
他當然知道楚黎肯定什麼也沒干,但他就是要皮這一下。
楚黎無語地看他,抬腕看了眼時間,「距離你們組會還有十二分鐘,從這裡開車到你們學校五分鐘,加上你洗漱以及上下樓等電梯的時間,你掂量一下。」
白彥一個激靈從被窩鑽出來,也不皮了,飛快鑽進盥洗室。
五分鐘後,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白彥坐在副駕上,打了個哈欠後看見楚黎毫無睏倦的模樣,感嘆,「老公,你都不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