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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彥:可以個屁。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點子簡直是蠢出新高度。
他懷疑自己的智商已經被昨天那一通推土機般的折騰碾碎了。
隊長指了指來路,對他道:「你看,我們已經騎出六七公里了誒,你已經很棒了!努力一下,我們爭取到三十公里時再休息。」
白彥倒抽了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隊長。
隊長臉上掛著笑,滿懷期待地看他。
白彥心頭權衡了一下到底是直面瘋批更可怕,還是繼續被顛三十公里更要命。
一秒後,他做好了選擇。
於是他張了張口,正色道:「隊長,謝謝你的鼓勵,不過我的路到此為止了。」
「誒?」
眾人發出詫異聲。
還有人小聲嘀咕:「也太容易放棄了吧。」
隊長不解:「你不是說你很熱愛這項運動嗎?你別怕,人的極限都是一點一點突破的,只要你咬牙過了這一關,你的上限就會越來越高,相信我,你可以的。」
見眾人或錯愕或震驚或質疑的表情,白彥也知道自己這次屬實是有些離譜了,但是他能說自己因為屁股疼才騎不下去的嗎?
呵,不可能。
他不要面子的嗎?
白彥微嘆口氣,露出些愁楚的表情,聲音幽幽的:「其實,我跟你說我的身體不好……」他說時欲言又止,頓了頓才繼續:「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沒錯,被瘋批折騰一天,他簡直是身受重傷好嗎?
此話一出,隊員們瞳孔劇震。
白彥抬起眼,滿眼寫著真誠:「我的身子一直很弱,是你們這些鐵人三項的運動員激勵著我,我受到你們堅持不懈的毅力與一往無前的勇氣鼓舞,才終於來到這片廣袤的非洲草原,不顧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遠離瘋批的夢想。他在心裡補了一句。
「但是……」他話鋒一轉,「我的身體條件實在不允許,跟隨你們走到這裡已經是極限,至此,我的心愿已經完成了。」
隊員們感動得熱淚盈眶,幾度哽咽。
他直起身來,沖眾人鞠了一躬,「非常感謝你們一路以來的支持與陪伴。」
雖然這一路只有二十分鐘,卻被他說出了二百天的悲壯感。
「哇」地一聲,有隊員嚎啕大哭。
白彥:……
emmmm,他好像用力過猛了。
隊長的眼眶紅紅的,吸了吸鼻子,一米九的大高個啞著嗓子道:「我……我沒有想到你已經病入膏肓。」
白彥:這倒也沒有。
隊長一雙大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滿臉懇切:「你一定……一定不要放棄治療。」
白彥唇角動了動,「我會的。」
他直起身來,揉了揉後腰,沖眾人揮揮手道:「我走了。」
他看一眼來路,好在只出來六七公里,慢慢挪回去吧,他想著。
隊長挺身而出:「我送你回去。」
隊員們紛紛自告奮勇,「我也去。」
白彥抬臂阻攔,一臉的正義凜然,「不用,不應該因為我耽誤你們的訓練,你們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說完,他便轉過身,留給眾人一個略顯僵硬的背影,緩緩向來路走去。
身後的隊員們傳出抽噎聲。
然而他還沒走出幾步,便見一輛越野車正安靜地停在不遠處,駕駛座上男人的視線正越過視窗與他相交。
白彥的眼角跳了跳。
這狗男人是什麼時候跟來的?
隊員們也注意到了,警惕地上前,「這人一直跟著我們?」
越野車輪緩緩向前滾動,至白彥面前停下。
楚黎一臂搭在車窗上,側臉看他,「你要去哪?」
白彥木著臉喊了一聲:「老公。」
眾人都是一呆。
隊長恍然大悟,是因為白彥已經病入膏肓還要堅強完成遺願,所以他老公一面不放心他,一面又不忍制止,才一路跟著的嗎?
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有隊員感嘆:「他老公對他真好。」
白彥:好個屁。
他收回要殺人的目光,揚笑:「隨便散個步,謝謝老公來接我呢。」他說時十分坦然地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又沖眾人揮手道別。
隊員們含著熱淚目送越野車遠去。
隊長擦乾眼淚,目光堅毅地看著隊員們,「白彥病入膏肓都能這樣堅持,我們作為健全又專業的運動員,憑什麼不努力?」
隊員們用力點頭。
「今天的負重再加三十斤!」
隊員們一呆:「啊?」
片刻後,草原上空傳來陣陣哀嚎聲。
*
白彥整個人像一片鹹魚干躺在副駕駛上,神奇的是,好像知道他屁股疼似的,座位上不知什麼時候加了一個軟墊,坐著倒是不怎麼費勁。
楚黎瞥一眼白彥,唇角淺淺地勾了一下,說出的話卻是冷冷的:「白彥,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麼?」
白彥有點心虛,自己兩次答應過楚黎不跑了,卻每次都食言。
但是,這能怪他嗎?
而且他才跑了二十分鐘,這算跑嗎?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