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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果斷方向一轉，悄無聲息向小巷內走去，一邊祈禱路邊那人不要看見自己，一邊飛快地掏出手機，下意識先撥打了楚黎的電話。
他的心臟砰砰直跳，幾乎直擊耳膜，快接電話啊。
白彥喘著粗氣，卻在十幾聲鈴響之後，聽見那頭傳來電子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白彥心頭一沉，咬了咬下唇，又小心翼翼扭頭看了一眼，卻見帶著帽子那人跟了過來。
果然被發現了！
在逐漸昏暗的夜色里，路燈拉出二人一前一後兩道長長的影子。
這回非報警不可了，白彥飛快地撥打110，同時加快腳步，然而那人的速度也隨之提了上來，但顯然跟得有些吃力。
白彥回頭看去，見那人在腳步加快後步履有些蹣跚。他推測這個人可能腿腳不便，這一認知給他了莫大的信心，於是在路過一個拐彎處時，飛快地閃身而入。
那是兩座平房之間的過道，門口堆放著許多雜物。他沒有停頓，隨手從身旁抄起一把笤帚，緊緊握在掌心裡。
就在此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您好，110接警中心。」
帽子男也在同一時間跟著拐進了小路。
白彥眼疾手快，在對方出現的一瞬間，高舉笤帚砸下去。
「你是誰？！」
「為什麼跟著我？！」
「死變態，打死你！」
他一邊打一邊對電話那頭喊道：「喂！警察嗎？有人跟蹤我。」
那人發出一聲痛呼，眨眼就被他打得跌倒在地，只能半躺著抬起雙臂護著腦袋。
白彥狐疑：這麼弱？
他雖然心頭狐疑卻沒有猶豫，繼而打得更起勁了，調轉笤帚就要用長棍那頭狠狠招呼下去。
卻聽見那人高喊一聲：「住手！」
白彥高舉笤帚的動作一頓。
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是個老年人。
對方的帽子被他打掉，露出灰白相間的頭發。
白彥愣住，下意識地自言自語：「老變態？」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女聲傳來：「您好，請問您方便說話嗎？您現在在什麼位置？」
「呸呸呸！」老人手忙腳亂地試圖爬起來，然而剛剛卻似乎是閃了腰，發出一聲「哎喲！」，側躺在地扶著老腰駁斥：「誰是變態，你這個小鬼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白彥猶豫一秒，面露疑惑地道：「那你跟著我做什麼？」
老人眼珠子咕嚕一轉，「我跟你什麼呢？我孫子住在這附近，我是來找我孫子的！」
「胡說，從我上車起你就跟著我了。」白彥冷笑，手機屏幕的通話界面在老頭面前晃了晃，「我已經報警了，勸你說實話。」
老人連忙道：「我只是看你跟我孫子的背影很像。啊那什麼，我是聽說我孫子又背著我跑出去打遊戲不好好學習，就在門口守株待兔，正好看你從網咖出來，所以就跟了你一路，我真的是認錯人了！」
見白彥不為所動，並且已經將電話放到了耳邊張口要說點什麼，老人立刻扶腰發出呼痛聲：「我跟你說，你毆打老年人，報警要是證明我是無辜的，我還要反告你咧。」
「再說我一個老頭子，我圖你什麼？我是覺得我打得過你才跟著你嗎？」
電話那頭的女聲溫聲安撫：「您是不方便說話嗎？我這就給您發一條簡訊過去，您方便點擊上面的連結給我們一個定位嗎？民警會在五分鐘內趕到。」
老頭眼珠子一動，高聲痛呼：「哎呀我可憐啊，我孫子跟我不親近，我一個老頭子這麼大年紀了，都要悄悄地跟著才能見一面啊，還怕他生氣都不敢靠近。」
「誰知道跟錯了人還要被打，哎喲我的腰，我的腰斷了。」
「你報警，你報！我要告你毆打老年人！」老頭指著白彥吱哇亂叫。
白彥：……
白彥對電話那頭說了聲：「好的，謝謝，請給我發連結。」然後悄悄按掉了電話。
他上下打量一眼「弱不禁風」的老頭，半蹲下來後微抬下巴，「你連你親孫子都能認錯？」
老頭梗著脖子：「我年紀大了眼花嘛！你哪裡知道老年人的視力比你們年輕人差得遠了。」
白彥伸出手，「那你孫子照片給我看看。」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像。
老頭表情一僵。
見老頭不動，白彥冷笑：「你別告訴我你連你親孫子一張照片都沒有。」
老頭眼珠靈活地轉著，嘴裡嘀嘀咕咕：「你這小鬼還怪機靈咧。」他說時掏出手機磨磨蹭蹭地翻著相冊，一邊翻一邊瞅一眼白彥。
老頭子翻得慢，慢到白彥都快不耐煩了，於是對著電話虛張聲勢地喊：「喂，警察。」
老頭瞪白彥一眼，飛快將手機屏幕翻轉過來湊到白彥眼前，「喏！像不像？！」
那是一張背影，照片中的人身型略顯消瘦，穿著白襯衣，袖口挽至手肘，背著一個偌大的單肩工作包，走在似乎是大學校園的林蔭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