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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願像是圍著自己尾巴轉的狗狗一樣,急躁地哼唧了一聲,等試衣間的門有打開的跡象,他立刻從外面推開,直接擠了進去。
霍忱換了林願選的一套新衣服,雖然是襯衫的款式,卻比他平時穿的要休閒一些,設計感十足,脖子上還戴著之前林願挑的那條細細的銀鏈配飾。
林願覺得自己好像中了毒一樣,看見霍忱就暈乎乎的,往他身上飛撲:「霍忱~親我,我要親~」
他仰頭索吻,霍忱笑了一下,立刻低頭吻住了對方溫暖柔軟的唇,輕輕一頂都不需要費什麼力氣便探入了其中,勾著對方的舌輕輕攪弄著。
林願被吻的雙目失神,都快被親傻了,他感覺霍忱好像越來越會親了,不像他,有些時候連回應都做不到。
兩人親了好幾分鐘,霍忱估摸著再不出去,店員就要來問是不是出事了,才呼吸沉重地將人放開,但還是廝磨了一下對方的唇,感受著那片柔軟。
林願迷糊中把霍忱身上的那件襯衫拽捏出來了好多摺痕,發現之後,立刻緊張兮兮地說:「我……我是不是把人家衣服弄壞了?要不要賠啊?」
霍忱看了一眼說道:「直接買了,你不是喜歡我穿這件嗎?剛才眼睛都直了,小色狼。」
林願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叫,立刻反駁道:「我不是小色狼,我才不是呢!」
這樣認真反駁的小伴侶是真的很可愛,也很誘人,霍忱低頭快速在他耳邊親了一下,又說:「歲歲就算是小色狼,也是最帥的那個。」
林願頓時就猶豫了,老公說他是最帥的當然高興啊,可是小色狼不是好話呀,真難選啊,他到底是不是最帥的小色狼呢?
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霍忱已經去收銀台將剛才換的衣服都買了下來,他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主要是他的小伴侶喜歡。
從店裡出來,他們去四樓吃了晚飯,林願已經照顧霍忱吃飯成習慣,就算是在外面依舊如此。
……
回到別墅以後,那件衣服就放在霍忱的房間,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放在袋子裡。
對於霍忱來說,一件同品牌的相似衣服,足以將死去的那個女人的陰影放大到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他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夢。
夢中那件紅色的睡裙從袋子裡自己爬了出來,首先是袖子,依次是衣領,上半身,以及下半身的裙擺。
隨後那件寬大的紅色睡裙裡面開始生長出皚皚的白骨,從上到下,是一個空蕩蕩的空架子。
很快白骨之外生出紅色的血肉,皮膚,最後成為一個蒼白美艷的女人。
她站在沙發前,一直站著,從沒有靠近過,只是看著用那雙和霍忱有五分相似的眼睛看著。
霍忱在夢中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和明亮,只能感覺到徹骨的黑暗與寒意,不斷向著最深層的血與肉中探進。
林願能夠感覺到霍忱這幾天精神有些不好,他知道是那件衣服的原因。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認真想了半天,在晚上洗完澡之後,把霍忱推倒在床上,開始脫他的衣服。
霍忱立刻抓住他的手,狹長漆黑的眼睛裡竟然能夠看到一絲無措和惶然:「歲歲!你幹什麼?」
林願哼哼唧唧地纏著他說道:「我要滾床單~我要滾床單~你今晚要是不和我滾三次,我就,我就以後再也不叫你老公,也不給你親我了。」
這幾天他們確實沒有做過,霍忱心裡有障礙,現在聽到林願那麼說,他先是笑了一下,表示疑惑:「你能忍住不親我嗎?林願先生。」
林願先生……林願先生覺得自己大概是忍不住的,可是可是,他必須要忍住,他也是這麼說的:「我……必須要忍住!說話要算數,三次三次~」
霍忱還是有些不願,不過最後在林願的堅持中放開了手。
這大概是他們之間最不舒服的一次,霍忱並不專心,雖然他依舊很溫柔的照顧林願,身體接觸時,也是有感覺的,可是陰影依舊存在著,跗骨隨形。
第二次,霍忱的狀態回來了不少,林願趴在他的肩膀上,被那種瘋狂難耐的感覺逼得隱隱帶著哭腔,修長的手指在男人發間緩緩穿梭,一遍一遍。
「霍……霍忱……」
「這個房間裡面只有林願和霍忱,沒有第三個人……」
「只有我們,霍忱,你看看,你好好看看,這是我們的房間……」
霍忱在林願的指引下,看向身後的位置,那裡確實什麼人都沒有,沒有夢中的那個女人,這個房間和那個房間也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那裡是禁錮著愛與死亡的囚牢,關著一個女人滿是欺騙和謊言,自始至終求而不得,生死難留的愛情,和一個孩子前半生的噩夢與生死。
而這裡,是他和林願的房間,只是他們的房間。
霍忱抱著林願,調換了方向,動作未停,身體的鮮活和死亡的暗影同時環繞在側,他的目光從夢魘的陰沉之中一寸一寸抽離,最後盡數落在懷中青年已然忘情失神的臉上。
他第一次體會到生命與生命撕裂的感覺,是疼痛,也是活著。
霍忱想,他要活著,他想活著。
他要和林願一起活下去,到老,到死。
林願本來只是想要安撫霍忱,用親吻和擁抱,用自己,他希望霍忱把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不要去想那些事。